权策的亲眷当中,女孩子委实不多,除了自己家的宝贝疙瘩天水公主权箩,便只有太平公主与薛绍育有一个幼女,名叫薛嫘,年方三岁,这两位便是乞巧节之夜的大大主角。
义阳公主府后院儿,高达百尺的绣楼装饰一新,各色彩灯悬挂起来,各处垂挂彩锦,每层楼都陈设了桌案,上面摆满瓜果酒浆和香炉,锦墩齐齐排开,供人向牵牛织女二星祭祀祷告。
权策旁观行刑回来,夜色正好,便换了节庆衣服,引着王晖、薛崇胤、薛崇简、武崇敏兄弟和权竺一众男子汉,拱卫着两个小姑娘,一层层登上彩楼,似模似样地逐层拜祭,取意步步登高,待得到了楼顶,灯光昏暗下去,仅有月光辉映,在绣娘丫鬟的帮助下,权箩和薛嫘拿起五色线,举起九孔针,依次穿针过线,一开始尚好,两个小姑娘玩儿得有趣味,没过多久,便不行了,权箩小脾气大,将针线一通乱扔,薛嫘也是好动的子,高高地拎着针线,小腿倒腾着到处跑,倒是当风筝放了起来。
丫鬟们一阵狼奔豕突,硬是奈何不得,权策袖手旁观,双手环,笑吟吟看着她们俩扑腾。
早有小丫鬟见势不妙,跑到正堂去请了三位公主前来镇压。
她们来时,局面已然不可收拾,权策等人非但不帮忙控制两个小姑娘,反倒助纣为虐,权箩将大兄当成了木头桩子,撒着脚丫子绕着他跑,跟着她追的雏菊和榴锦满头大汗,每每要得手的时候,权策便恰到好处动两下搞破坏,惹得两个丫鬟嗔不已。
王晖为长,不好胡闹,权竺和薛家武家四兄弟却是有样学样,摆出梅花阵,帮着更小一些的薛嫘躲避丫鬟们的追捕,小姑娘乐不可支。
义阳公主见此状,柳眉倒竖,“大郎,休得胡闹,今可是乞巧节”
“母亲”权策将权箩抱了起来,犹自笑呵呵的,掰扯起了歪理,“是呀,乞巧节是小娘子们的节,您看她们俩多开心”
义阳公主一时语塞,随同上来的芙蕖和李笳两个青少妇,掩嘴笑。
高安公主上前嗔怪,“闹也闹过了,穿针乞巧可是旧俗,耽搁不得,后她们做不得女红,子过不好,怕要埋怨你呢”
“姨母,孩儿以为无妨,她们开心便好”权策不以为然,这两个妹妹,明显都对那针线活无,何必强求,“她们的子过得好不好,与穿针实没什么关系,而是我们这些做兄长的,能不能为她们遮风挡雨”
一句话带着神圣的使命感,说得方才胡闹成一团的少年,个个脸色严肃,起了膛,薛崇胤将自家妹妹也抱了起来。
权箩并不懂兄长说了些甚,最是机灵的她,察言观色是把好手,见母亲神色松了下来,立马冲她讨好地笑了一个,献上咯咯咯的狗腿笑声。
逗得众人一起笑出声,太平公主上前去,怜的摸了摸权箩和薛嫘红扑扑的小脸儿,“你们小姐妹俩,却是有福气的,不穿针便不穿针罢了,咱们呀,下去看百戏”
偌大的后院儿里,搭了个宽敞的舞台,四周环绕设了坐榻,秋来之后,百花落寞,唯有雏菊一株独秀,石榴花也缓缓开放,清香沁人心脾,权策少不得打趣了自己的两个贴丫鬟一句。
雏菊恬静微笑,榴锦却爽利得很,抛了个白眼给他。
闹闹过了节,两个小娘子甜甜憨憨入睡,也该曲终人散,一家人将太平公主一行六人送到门口,登车前,想起件事,悠然道,“大郎,迟迟的名是你取的,你表妹这里,可也不能厚此薄彼才好”
权策微愕,旋即抠起了头皮,天可怜见,他对此事并不怎么擅长,“表妹出富贵大家,必能山高水长,阅尽人间风色,便唤她叫迢迢,姨母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