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绝地离开,权策盘算了近期的消息,武攸暨罢去左卫大将军,他能理解,毕竟他兄长武攸宁是北衙的左羽林卫大将军,若是仍让他担任左卫大将军,两兄弟在南北两衙当军头,不合规矩,即便都是武家自己人,也架不住帝王心术。
他今日去拜访的,是凤阁侍郎李昭德,大理寺少卿韦贯之眼看着要夺职问罪,他打算为宋璟谋划这个位子,他关注的不仅是眼前的案子,有狄仁杰查探,又有自己搅和,结果总不会偏出去太远。
他着眼在远处,趁着这个机会,多几个亲近一些,又有操守的人站住法司的职位,总归是有好处的,天可怜见,在武后朝,法司的冷板凳职位,竟然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李昭德与权策也有一段恩怨在,待他不冷不热,权策隐晦点出宋璟和大理寺少卿,李昭德当即便明白了他的来意,但他没有回应,不置可否,只说他对宋璟有所了解,显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等着权策开价。
权策不得已,提出对筑城有些见解,不仅能使城墙坚固,还可大幅缩短筑城时间。
李昭德总管神都外城营建,时时担忧工程进度和质量,正在疲于奔命,这个说头可正好挠在了他的痒处,注目权策良久,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李昭德是个急性子,翌日朝会,一纸奏本弹劾韦贯之,声言其人百无一用,懈怠公事,不宜再任法司,保举宋璟接任其位。
正在查案的狄仁杰表示强力支持,愤愤然,用词极尽刻薄,“臣曾问起韦少卿,大理寺刑讯记录,几名犯官饮食安排,值守护卫何以轻纵外人进入监牢,以上种种,其人一无所知,问及法度规程,更是无言以对,实有辱法司威望,大大耽搁臣办案进度,臣以为,其人非但不宜再任法司,甚至不宜为官,令其人去国子监学业,怕都太过抬举”
“罢了,便依李相所言”武后对韦贯之有印象,有意全了韦团儿的颜面,“韦贯之贬官一级,到冬官衙门为营缮郎中”
李昭德眉心顿时皱起,不晓得陛下这个安排有没有敲打的意思,他主持外城修筑,冬官衙门营缮司的协助甚是吃重,将韦贯之弄过来,他怕是要伤些脑筋。
武后又对狄仁杰吩咐道,“狄卿,查案之事,还宜从速办理,莫要迁延过久”
“臣遵旨”狄仁杰办案是专业的,心中已然有底,但口风丝毫不露,真相是真相,妥协还须妥协,了断了各方残念,才好上奏,免遭无谓攻讦。
武后扯扯嘴角,看着御座下列座的朝臣,数十丈大殿,似乎绵延到天的尽头,知人知面,却不知肺腑,可信可靠之人,竟有几人?
论亲,武承嗣、武三思欺上瞒下,党同伐异,论近,来俊臣连认罪书都敢伪造。
朝会散去,武后在宫中漫步,心头憋闷之意甚浓,韦团儿迎上来,一头磕在地上,呜呜低泣,“陛下,奴婢的兄长不上进,给您丢脸了,奴婢该死”
武后露出笑意,这种真性情的话,她喜欢听,亲自伸手将韦团儿扶了起来,看着她额头上的大片红印子,“团儿,谁也不是生来就会当官儿的,历练历练,总有得用的一天”
“谢陛下恩典”韦团儿又要往地上磕头,武后拦住了她,侧头望向高高的宫墙,“团儿,朕有几十年没到过民间了,现在是什么样呢?他们对朕,对大周,又怎么想?”
韦团儿连声道,“陛下英明天纵,庇佑黎民,自是万家生佛”
武后幽幽一笑,“团儿,你说了不算,要走出去,看看才知道”
在她身后,上官婉儿脸上掠过一丝惊愕,谢瑶环的诧异一闪而逝,眼睛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