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同行的沙吒符,这一点权策倒是没有食言,侯思止给他运作了个致果校尉的衔头,正七品。
“将军怕是想差了,主人吩咐做事,总要到最后,才晓得全貌,到那时候,局面已成高山滚石,无可遏制,重任在肩,将军怕是无暇游玩”沙吒符摇摇头,神色肃穆。
侯思止想了想,确乎如此,心中一根弦缓缓绷紧,不管是做兄长,还是做下属,他都不许自己脱了权策的后腿。
直到两队人马走远,木木站在原地的赵与欢才醒过神来,面前站着的半大少年,原来竟是个郡公,慌忙行礼,“乡野之人,难得见贵人,失了礼数,还请郡公莫怪”
薛崇胤伸手扶起,肃手延客,“不必多礼,且随我来,表兄与武大匠议事,不便搅扰,且先去拜见姨母”
“臣赵与欢,草民权泷,拜见公主殿下”后院正殿,赵与欢和权泷一同下跪拜谒,看到手牵手的一对尊贵母女,心中踌躇不安,两个公主殿下,可需要行两遍礼?
“都起来吧”义阳公主打量了下这两人,“天水郡望,首推赵氏与权氏,能委派你们二人来此,心意本宫代为领受了,劳烦你们一路舟车劳顿,便请客舍暂歇,崇胤,稍后引他们去见大郎”
薛崇胤应下,招呼了管事带他们下去,自己辞别了义阳公主,去了权策的未名小院儿。
这里像是个黑煤窑,黑烟袅袅,有些呛人,院落里七零八落摆着石头,旁边还有些白色石灰、泥土,以及一锅热气蒸腾的高粱粥,这三样,便是三和土的原料了。
武攸绪和权策都穿着短打打扮,面前摆着一个长约三丈的矮小墙垛,用平滑整块的青色条石垒成,中间四周有乳白色的凝固物,两个健硕的仆役,打着赤膊,正抡着大锤猛烈捶打墙垛,发出咚咚的钝响,墙垛上留下一些白色的斑点,却并未将条石打散,反倒是那两个仆役,被震得胳膊发麻,大锤掉在地上,双手不停抖动。
武攸绪呵呵而笑,“这三和土果有妙用,日后筑城便不须受夯土之累,怕能省下一半的时日,大郎又有大功矣”
权策顿时汗颜,连连摇手,“世叔谬赞,愧不敢当,我也就开始时说了几句话,后面的试验,都是世叔和众多工匠查阅古籍,匠心操持,绝不敢居功”
“这便是劳心者制人,大郎休要过谦”武攸绪心境甚佳,拍拍身上的泥土,分派四周的仆役下人将此地狼藉收拾起来,“我且去沐浴更衣,今晚少不得叨扰大郎一顿酒席”
“表兄,天水县来人,一个姓赵,一个姓权的,说是给妹妹送汤沐邑方物,我瞧着有些求官的意思”薛崇胤近前来,绕着这墙垛打量了一圈儿,便失了兴趣,他与武崇敏不同,对格物之道并无爱好,口中絮叨几句,“表兄可要整理一番,去外头相见”
“整理一番是要的,外头却是不必,权祥,去将他们请到这里来”膏粱纨绔也有不同,连些许腌臜都承受不得的,如何能摔打成事?
权祥应命而去。
权策向浴室走去,捻了捻手指,搓下不少灰尘,他收到了韦团儿的传信,说是托他美言几句,让她家的读书人兄长自石山腌臜之地离开,不要做工匠下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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