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人的血刚刚凝固成暗红色,便又铺上了大周军人的血,远远望去,像是一条河,流淌着血红色的水。
“老天不长眼,老天不长眼呐”王孝杰负重伤,躺在担架上,重重拍打着地面,五指处处流血,仰头望天,双目赤红,大周军队丢下数以万计的尸首,又被打回原地,风雪却骤然停了。
“哈哈哈”勃论赞刃仰天大笑,立马石谷巅峰,豪四溢,然而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蒙天神的旨意,风雪之神赐予高原完美的胜利”苯教的巫师们,从舒适的帐篷里出来了,张开双手向天,虔诚祭拜,吐蕃将士们全都跟着下跪,“这些尸首,是天神最好不过的祭品,烧了吧”
勃论赞刃横刀立马,眼睁睁看着方才浴血奋战的将士,拖着疲惫的躯,将战利品送到高高的火堆里,任由火舌吞没,吐蕃是农奴社会,计算功劳,用的是首级,如今,首级成灰,功劳也没了,冷风劲吹,吹开厚厚的积雪,露出了下面吐蕃人一层层密密麻麻的尸体,那些光芒万丈的巫师们,却像没有看见一样。
银牙狠咬,一丝血迹从他嘴角处蜿蜒而下。
西峪石谷战事进行之时,驻军濛池的安西都护赵鎏得到了宝贵的战机,王孝杰主力部队消耗吐蕃人,西突厥人防备西州都督唐休璟,他当机立断,放弃固守濛池,率领手下五千余拼凑起来的残兵,横穿西突厥领地东归。
西突厥果然没有大举兴兵拦截,只是派出小股部队袭扰,但却动员部落妇孺,封闭了沿途商道,劫掠商贾,赵鎏失去了补给支持,一路穿行,战死的将士仅有数百,冻饿而死的将士却多达上千,存活下来的东归残军,个个面黄肌瘦,只剩一把骨头和一口气撑着,见到西州城垣上猎猎飘舞的大周杏黄旗,又有数十人倒地暴毙。
赵鎏也被那面炫目的旗帜,弄到激动难抑,当场晕厥,自马上坠落。
三后,赵鎏醒来之时,还不及与唐休璟把酒言欢,却先得了大军战败,王孝杰重伤的噩耗,赵鎏慌忙随唐休璟一同前去探望,门口侍从将他们迎入,又轻轻掩上房门,轻轻摇头叹息,三员主将,一个老迈,一个病弱,一个重伤,这场仗,怕打不下去了。
“打,一定要,要打,咳咳”王孝杰呼哧呼哧穿着粗气,剧烈咳嗽起来,他也不用手掩嘴,任由血沫星子四溅,“我手上还有三万兵,陛下还给了我备御,侯思止在后头闲了两个多月,也该卖把子力气了,令他即刻整兵,三之内,不,两之内,到西州听令”
“大总管,怕是”唐休璟摇了摇花白的头颅,“侯思止聚起右玉钤卫军府,得兵五万有余,他不仅未曾补充,还大力裁汰,驱散半数,留下的,都是些三十多岁的老卒,月余前,来函将阿史那忠节将军的突厥部曲要了去,老夫正预备上奏疏弹劾他”
“噗”王孝杰一口老血喷出,打了几个晃,气怒攻心,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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