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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太平家宅(下)
    太初宫,双曜城,卯时刚到,天色才破晓,晨曦一线,四下里昏黑犹在。

    一行人自东宫迤逦走出。

    当先是一群宫女,两排宫女列队在道路两侧,手持八角宫灯照明,一个宫女走在最前头引路,她的穿着打扮与其他宫女无异,然而段妖娆,玲珑饱满,昂首,自信满满,丝毫没有奴婢下仆的瑟缩形态。

    她是武后边最得宠的侍婢韦团儿。

    后面一人,着明黄龙袍,头戴紫金冲天冠,形微胖,正是皇嗣李旦。

    每清晨,他都要赴武后寝宫拜见问安,这是他与武后母子两人难得的独处时刻,也是他政治地位的表征,他曾经分外珍惜,每早间都是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可如今,这条路,却已成畏途。

    因为前面那个穿花拂柳的背影。

    那对丰硕的部,随纤腰款摆,人依旧,他却兴不起丝毫绮念。

    武后昨夜宿在长生,宫女们到了长生院门口,便雁分两行,袅袅远去,韦团儿驻足片刻,待李旦走近,才微微侧,先李旦半步,在他侧领路,一道进了长生院。

    由此地到长生,这一段路,只有他们两人行走。

    “下却是狠心得紧,这都多少时过去了,却连半句暖心话都没有,团儿便是这般腌臜轻jian),不入下的眼”韦团儿刻意放缓了脚步,口中说着话,嘴唇却只是微动,几句话的功夫,已然珠泪盈盈。

    “韦娘子误会了,本宫并非全无心肝之人,得你青眼,本宫欢喜犹自不及,哪能嫌弃只是宫闱之中,耳目众多,行事诸多不便,还须多些耐心,徐徐图之”李旦面上洋溢着真挚欢喜的笑容,温声软语。

    “下所说可是真心”韦团儿没那么好打发,脸上似笑非笑。

    李旦按下腔中一股无明业火,视线在她后面的翘上绕了一圈,半真半假,“韦娘子莫怪本宫轻佻,你这段,使我不得安眠久矣”

    韦团儿咯咯一笑,眉毛自得的翘了翘,自从到了武后驾前,她便不缺自信,男人再如何强壮强势,不过是见不得腥气的猫儿而已。

    “儿臣李旦,恭请母皇圣安”双膝跪下,双臂伸直,双掌按在地上,腰杆深深弯下,额头触地,正好在两掌之间,这一动作,李旦做的行云流水。

    武后也才起,素面朝天,只穿着雪白的丝质里衣,大马金刀盘膝坐在坐榻上,由着后的宫女为她打理头发,气色很是不佳,看了眼全副披挂的李旦,只觉得心烦气躁,碍眼得很,“起来吧,朕躬安好,若无事,你便退下吧”

    “母皇,儿臣听闻御医沈南缪抱恙,沈御医效力皇家数十年,劳苦功高,有意遣使存问,厚加奉赠,请母皇恩准”李旦麻着胆子提议,这是他的试探,东宫太子自成衙署,属官文武齐备,行动得以自专,但他这个皇嗣却不然,行事都在暗中,明面上沉寂如一潭死水,再不动弹两下,怕是朝野都忘了这天下,还有他这个储君在。

    武后眉头大皱,自薛怀义死后,她边的男人,便只剩下沈南缪,可惜她龙凤之姿,岂是凡夫俗子能够长久享用的,独宠了不到一年,沈南缪便精血枯干,形容枯槁,卧病不起。

    武后年岁虽大,丰肌姣容,强盛,至今已数月不知味,这也是她气色与心绪不佳的原因。

    “呵,难为你有心”武后脸上掠过一丝嘲讽,这点小心思,她在睡梦中都能料理妥当,“延秀初病愈,尚未任官,在外嬉游,屡屡闹出事端,委实不是长久之计,便任他为太子宾客,代你走这一遭吧”

    “儿臣遵旨,谢母皇”李旦惊惧交加,心中苦涩难言,让武延秀去,不管以什么份,代表的都只会是武家。

    “下去”动动手指将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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