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
“大相”
默啜与论钦陵相见,没有中原人的作揖行礼,结结实实熊抱了一个,相视哈哈大笑。
“可汗,天朝皇帝对权郎君恩宠依旧,焰火将军在府门前放了爆竹,声势之大,几可动地倾天,云曦公主嫁给权郎君,定是能享福的”论钦陵皮笑肉不笑,弦外有音。
“呵呵,承大相吉言,都是天朝皇帝陛下恩典,焰火将军的爆竹,说起来,后突厥是第二次愧受了,天朝隆恩,难以克当”默啜也是笑眯眯,不着痕迹带出了往日在松漠,薛崇胤一通乱炸,葬送后突厥数万精锐的伤疤。
“可汗过谦了,天朝在上,谁家不是仰赖鼻息,苟延残喘”论钦陵口中说得悲惨,笑容渐渐真诚,与默啜把臂同行。
“哈哈哈,大相说得极是”默啜粗豪大笑,都是七巧玲珑心,有些话无须说破。
这许多藩属使节,都是一国代表,出手自然不会小气,连绵的白色帐篷群众,便又多了一大片带着各种异域风情的表礼,默啜与使节们逐一寒暄问候,又带着使节去见了即将出嫁的云曦,见她身上穿戴着突厥人的盛大礼服和装饰,一身灰白色,娇美不可方物,默啜固然开怀,论钦陵等人也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大周近几年征伐,多有权策的阴影在内,不说别的,若是这个云曦公主能令他家宅不宁,也是一件大大好事。
天边残阳如血,余晖金黄,权策此刻身着大红吉服,披着身上笼着薄薄的黄色光芒,与天地相辉映。
“哒哒”的马蹄声如同奔雷,由远及近,地面都有几分震动。
上千名突厥骑士,由一束分作两行,身着突厥崇尚的白色罩袍,挥舞着白色的旗幡,自权策迎亲队伍两侧飞驰而过,口中高声呼喊,嗷嗷之声不绝。
聘礼队列毫无阻碍进入突厥营地,随行的护卫们却被拒之门外。
数十匹高头大马狂奔出来,在营地前勒马立住,默啜和论钦陵在最前头,傲然而立,似有所待。
权策笑了笑,回身看了看,拍马迎上,身后十四名傧相也呼喝挥鞭,纵身而上。
“小婿权策,拜见岳父”权策下了马,躬身向默啜行礼。
默啜踞坐马上,耷拉着眼皮看他,良久不言不动。
傧相们也跟着在施礼,见如此情形,不由脸色沉凝,权泷和拓跋司余相继抬起头,看向默啜身后的从人,权泷在里头看到了安西之地的国主城主们,咧开嘴,露出了大大的笑脸,拓跋司余则将目光刀子一般扎向了南诏六部的土王,眯了眯眼。
“咳咳,可汗,此地毕竟不是草原,还应入乡随俗,新安县公已到,正可刁难一二,天朝推崇礼仪文教,不如请新安县公赋诗一首?”浪穹诏土王傍时昔最先稳不住,开口打圆场。
“正是正是,我等也开开眼界”旁边的藩属纷纷开口帮腔,权泷在西塞筑城,给安西之地留下了惨痛的记忆,拓跋司余是西南羌王,恶了他,南诏永无宁日。
默啜抽了抽嘴角,颇感恼火,驱马向前两步,引着杨我支和默棘连来到权策面前,引见道,“此乃我子杨我支,我侄默棘连”
权策隐隐明白默啜要做什么,心中怒意隐隐,没有上马,含笑左右示意,“我族兄权泷,我弟权竺”
“甚好,突厥,狼神子孙,实力为尊,你三人若能击败我三人,便可接走云曦”默啜声音陡然洪亮,大声道,“还不上马”
权策摇摇头,脸色阴沉下来,“我来迎亲,非来抢亲,若可汗有意与我兵戎相见,恐不是区区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