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大郎我儿,快快起身,都是至亲当面,切莫多礼,说来大郎福分不浅,母皇令你处置突厥案,两位可汗都在此处,口称请罪,应当可以顺利查出真相”
权策笑着点头,“多谢皇嗣殿下,此案已无须查探,结案事宜也当由陛下宸衷独断”
李旦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谋算落败只是等闲,他却连为何落败,败在哪里都看不清楚,实在是憋屈至极,“也是,也是,大郎此来……”
“陛下礼敬三清的时日已到,臣此来,是来迎一迎谢女官,一道前往嵩山,恭迎陛下回京”权策说得轻轻巧巧。
朝臣之中,微有些骚然,艳羡的眼神无数,武后上山、出山,知情之人都不多,神都几乎无人有消息,权策这个鸾台侍郎,论及腹心信用,妥妥的压过宰相班衮衮诸公。
李旦胸中也是酸涩翻滚,“甚好,母皇回京,大大好事,我当出郭郊迎,大郎此行还须多加小心,稳妥行事”
“是”权策躬身领命,静静站着等候,不再多说。
不多时,重玄门宫门大开,谢瑶环领着大批人马出来,倒不是仪从煊赫,多数是官差,押解着槛车,里头装着数十个搅风搅雨的朝官囚犯,庞家人,窦家人,还有论钦陵的弟弟悉多,都在其中。
“皇嗣殿下,臣等这便起行”权策和谢瑶环一同躬身。
李旦强笑着点头扬手。
“新安县公,默啜有意前往嵩山迎奉大皇帝陛下,还望念在和亲之谊,应允一二”默啜突然开口。
“可汗一腔赤忱,陛下想必乐见,你毕竟是塞外王族,这般模样,有失体统,还请整肃衣冠形容”权策很是顺畅地应下。
人丛之中,杨我支带着后突厥使团的人马奔出,给他卸下荆条,换上隆重的可汗全套服饰,翻身上马,父子俩一同随在权策身侧,杨我支一直埋着头,不敢与权策对面。
“新安县公,阿史那斛瑟罗有罪……”阿史那斛瑟罗见状,哪里还不知道症结所在,赶忙叩头在地,语声哽咽,他没有亲戚关系可以套近乎,只能扮起了可怜。
“想当初,权策曾与可汗并肩作战,诛除阿史那俀子,这几日表现,颇是令人失望”权策居高临下看着他,声调清朗,“好在能迷途知返,没有一条道走到黑,也算天良未泯,一同去也好”
阿史那斛瑟罗连声道谢,西突厥的部属赶上来给他也更衣上马。
车马辚辚起行,行进速度很是缓慢,洛阳百姓一路簇拥着,跟着跑,热闹得如同移动的集市,公卿朝臣有所不便,都委派了书吏管事跟着,他们这等人,自不可能是凑热闹,权策一刻没出城,一刻还有可能生变,当得时时关注,可不能做了睁眼瞎。
果不其然,权策一行眼看将到长夏门,就在出城的时分,吐蕃大相论钦陵追了上来。
据围观对他,权策好像没有那么好说话,连连摇头拒绝,他越是拒绝,论钦陵越是不肯放弃,软磨硬泡,耗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权策才点头应允。
长夏门内,留下了一群国大民骄。
“嘿,这几日正憋着气,这些胡人蛮夷,到神都逞威风来了,今日可算是扬眉吐气,众家兄弟,走着,喝两盅,我的东道”
“再凶恶的豺狼,到了咱大周,也得老实去做看门狗,嘿,赶明儿咱也做做外贸生意,有大周的招牌护着,没啥怕的”
当夜,权贵府邸往来穿梭,交际应酬,忙得不得了,实质上都在互相打探,交换信息。
眼看似乎又有一场朝争已经落幕,还裹挟了藩属在里头,权策又赢了,往常还能雾里看花,明白个大概,这次却是连头脑都摸不着,实在心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