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颇为迂腐,不晓得权衡妥协,又是个只认庐陵王不认庐陵王妃的,颇为棘手。
杨思勖也哼了一声,闭目养神。
“王相,即便坐实了权策污名,我等亦无所得,一旦事态败露,后果不堪设想,恐怕难称划算”韦汛温声道。
王方庆双目大亮,赶忙凑上前,张口欲言。
“且慢”杨思勖突地站起身,“韦郎君,王相,老奴另有要事,先走一步”
韦汛看着他,迟疑了一会儿,点头道,“也好”
王方庆冷哼一声,“这阉奴,还算有几分眼色”
武安县公府,李笊夜不能寐,在书房里来来回回踱步,忧思重重。
权策与太平公主之事,沸沸扬扬,在朝堂上不定会衍生出什么样的波澜,虽早有端倪,但终究是因他传了假消息而酿成,他的心中,惴惴难安。
“啪……”李笊双目一凝,以拳击掌,下定了决心,“来人,备马,我要入宫”
李笊是殿中监,因时常当值至深夜,有夤夜出入宫禁的便利。
他入宫,没有去武后寝宫求见,而是去了久违的六郎张昌宗的别院。
李笊夤夜来访,张昌宗已然就寝,却还是起身见了他,毕竟,上次因旨意流入麟趾殿,被上官婉儿揪住把柄,李笊为他隐瞒了罪责,分担了刑罚,算是有恩于他。
李笊在张昌宗书房停留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告辞出宫。
翌日,张昌宗自宫中运出身家钱帛十万贯,交予李笊,又由李笊押解运到新安县公府。
李笊自新安县公府出来的时候,面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朝野议论纷纷,他们自是不信张昌宗会向权策行贿,有那眉眼通透,消息灵便的人,自然不难猜到,此事可能是反着的,是权策有求于张昌宗,张昌宗的钱帛,怕是会翻几个跟头再拿回去的。
天水公主府,水阁。
千金公主颇为喜爱此处,冬日有红梅怒放,夏日有蔷薇满架,香气迎鼻,也极是惹眼。
今日她又来到这里,轻敛裙裾,一步三摇,攀爬着假山环绕的石梯,身段妖娆,魅惑众生。
玉奴也是个女子,跟在她身后,看了一眼,都有几分心动,不知想到了什么,幽幽一叹。
来到水阁高处,千金公主沉腰侧坐在美人靠上,眼睛贪恋地游移着,看蔷薇的时候少,看铁灰色的红梅枯枝,倒是更多。
权策曾陪着她来此看过两回,那时的言语,那时的风景,她都记得。
玉奴上前两步,轻声道,“殿下,此事,要不,再与主人商议商议?”
“不必了,反正我早已声名狼藉,有何可惜?”千金公主声音轻柔,却是坚定不移。
玉奴抿抿嘴,不再言语,轻轻抚着她的肩头,怜惜万分。
声名狼藉,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天水公主府的后院,单独开辟了个园子,给权竺做了养活物儿的地方。
尽管有专门的仆役照看,每隔几日,他都会来此,亲自照料。
他抱起一只拂林犬,捋着它身上柔软的皮毛,捋到尾巴处,脸色大变。
“这几日,有谁来过此地?”权竺定定神,状似无意地问仆役。
“只有小的,还有几个洒扫的婆子”仆役恭声回答,“哦,这只拂林犬前日曾跑出去一回,小的发现后,立时出去寻,没多远便寻着了”
“唔,做得好”
权竺点了点头,握紧了右手,再没了抚弄活物儿的兴致,举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