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周一有点儿不太一样,刚进学校,霍然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把寇忱的自行车推到宿舍里放下之后,他接到了江磊的电话。
“你到了没”江磊喊。
“刚到,怎么了”霍然问。
“到实验楼这边来”江磊说,“我们都在这边儿了高三有个姐姐要跳楼”
“什么”霍然愣了,拔腿就往实验楼那边跑。
“警察也来了,”江磊说,“我操,这姐姐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好像是因为高考压力太大,离高考还俩月呢”
大概只有学渣才会觉得还有俩月高考是很遥远的事儿吧。
霍然往那边跑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都在跑。
“这儿”寇忱和七人组一帮人都在假山池边儿上站着,冲他挥手。
霍然跑了过去,发现实验楼的楼顶上有几个晃动着的人影,天台栏杆外面站着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手抓着栏杆,身体往外倾着。
这楼是他进学校那年才刚落成的,全校最高的楼,设施什么的都是全市最好的,他一直很喜欢到实验楼上课。
天台下方没有放充气垫,据说这个高度要是摔下来,气垫也没有用。
“是谁啊咱们认识吗”霍然问。
“不认识,理科班的,”寇忱说,“反正我是不认识这也太想不开了啊”
“是不是真的想跳啊,不会是吓吓家里人吧”魏超仁说,“可能家里逼得太紧了”
“就算是吓吓家里人,”许川说,“要用到这招了也说明得是压力大到一定程度了啊”
天台上老师和警察都在劝,女生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低头看着下面的人,还是倾着身体,这姿势,只要手有一丁点儿滑,就肯定直接摔下来。
霍然还没有体会到高考的压力,确切说他们这帮人估计都没想过高考的事儿,就连他们当中成绩最好的徐知凡,也基本没提过高考的事。
但他们毕竟是重点高中,像他们这样的算是少数,大多人从初中就已经有了目标,每离高考更近一步,压力就更大一分。
父母给的压力,学校给的压力,自己给的压力。
去年高三就有休学的,压力太大垮了,说是第二年再复读,可今年也没见回来复读,不知道是没有恢复,还是放弃了。
市里另一所高一直跟附中各种拼升学率的高中,以前听说过有人一星期之内头发全都掉光成了秃子,一直到高考结束都没长出来,好在考了个不错的学校,收到通知书之后头发总算破土而出,那哥们儿还专门回学校转了一圈证明自己没有秃。
几个老师带着一帮女生跑了过来,站到了楼下,一个老师打着电话,应该是在跟天台上劝说的人沟通着。
然后跟几个女生商量了一下之后,一个女生仰起头喊了起来“珍珍是我啊咱宿舍几个人都在这儿了你看到我们了吗”
几个女生一块儿用力挥手,一块儿喊“珍珍”
“你这是干什么啊珍”带头的女生接着喊,“想扔下我们自己逃吗说好的毕业旅行呢说好的一起去拍照片的呢说好一考完就去买特别骚的裙子去酒吧的啊说好要浪一个暑假的啊都不管了吗”
“还有啊”另一个女生也跟着喊,“说好了考完了就表白的啊你不表白了吗你是想要他永远都不知道你喜欢他吗你不说了吗你不说了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啊我们不会帮你去说的啊你得自己说啊”
也许最后一句话让上面那个叫珍珍的女生有所触动,她动了动,像是哭了。
“继续喊,”一个老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