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怪不得她, 主要是玉奴之前的谈话技巧太过高明,环环相扣之下, 让阮琨宁在不知不觉中,主动踩进了一个又一个的套路里,此刻虽然察觉,却也已经陷得太深,逃跑无能了。
再则,当年的确是自己欺他在先,口口声声的许下了承诺。
——可当时自己以为他是女孩子啊……
不是我辈太无能, 而是敌方太狡猾。
直到今日,阮琨宁才深深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只可惜, 却是为时已晚了。
玉奴一扫往常的善解人意, 目含期盼的问道:“——如何?”
“阿宁说起话来条理分明,听起来也是深明大义之辈, 总不会到了自己身上,便行不通了吧?”
阮琨宁心知他是故意给自己下套, 占了先手, 眼睛转了转,却不知应该如何破解,只好道:“你分明是故意的。”
玉奴对她的情态浑不在意,目光闪着揶揄, 与难掩的期盼,只淡淡笑道:“阿宁不能严于待人,宽以律己,方才那句‘总归是他欠你,你自是占理,他若是为此恼了你,那才是真小人呢’,难不成,不是你说的?”
阮琨宁卡住了,一时之间骑虎难下,却也无计可施。
——她若是认了此事,怎么对得起韦明玄?
——但若是不认,玉奴这头又如何是好?
到头来,她竟将自己陷入了这般左右为难的境地去。
不知不觉间,空气似乎也凝结了起来,只剩下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凝滞,阮琨宁眉头皱了许久,终于舒展开,却垂下眼睑,一言不发。
这便是无话可说了。
可归根结底,却也是选择……站在了韦明玄那边。
这个道理,阮琨宁自己明白,心思剔透的玉奴,自然也是明白。
似乎有一缕冷气自心底缓缓的、袅袅的升了起来,叫他隐隐的心口发凉,连带着冬日的凉气也感觉不到分毫了。
玉奴目光中有转瞬即逝的哀意,抿了抿唇,却再度道:“阿宁,你总要讲讲道理,当初说欠我一世,要今生还我的,莫不成不是你?”
阮琨宁无法开口,只低着头不语。
玉奴继续道:“这些年,你可曾见过我待别人像是待你这般?我想着等你长大些,再去提此事,你怎的如此铁石心肠,竟全然置之不理?”
阮琨宁被他说的心生凄楚,可有些事情真的是没办法勉强的,感情之事更是如此。
她道:“欠你一世,也未必非得拿姻缘去还,难道,别的便不可以吗?”
玉奴语气轻柔,阮琨宁却从中听出了斩钉截铁,他道:“不可以。”
从小到大,他还不曾回绝过自己什么,第一次回绝,竟是落到了这上头。
阮琨宁抬头,对上了他的目光,却听玉奴再度道:“——不可以。”
他的瞳孔黑沉如夜,似乎透不进一丝光亮,语气里带有一丝哀求道:“阿宁,我想求的,只一个你罢了,将别的东西与我再多,又有什么益处?”
“玉奴,”阮琨宁觉得自己心口有些发疼,她嘴唇动了动,终于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彼此都太过熟悉,我没办法把你当成朋友之外的角色……”
她心生无力,心知自己是该抱歉的,可叫她愈发无力是,到头来,她竟也只能说一句抱歉。
“玉奴,”她道:“对不起……”
玉奴眼睛里似乎散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