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草鞋已经快要散了架,口中也是饥渴难耐,茹瑺伸出舌头收了葫芦里的最后一滴水,无奈的把水葫芦放进背篓里面。
见路边有个歪脖子柳树,树下还有块石头,被磨得光可鉴人,定是常常有人在这里歇脚儿。茹常叹了口道“既然晚了,也不差着一时半会儿,歇歇再说”
休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正要起身再走刚要坐上去就听见身后响起咯噔噔的马蹄声,扭头望去就见一辆寻常马车不疾不徐的缓缓驶来。
车辕上坐着两人,一个身着短褐的年轻汉子咧着嘴满脸的憨态,另外一个身着青袍的年轻男子懒洋洋的靠在车厢上,抱着一个水囊畅饮。
茹常伸出手来刚要招呼,这才见马车后面跟着几个骑马的锦衣少年,另外还有几个魁梧矫健汉子。
茹瑺下意识的抽回了手,谁知那马车却停了下来,上面的那个青袍男子笑问道“怎得是要搭车吗”
茹瑺连连摆手,喉结动了动,“不不搭车,就想问大哥讨口水喝。”
“接着”马度塞上水囊扔了过去。
茹常伸手接住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一入口才发现里面并不是白水,竟然冰凉酸甜的杨梅汤,酸酸甜甜的顿时觉得舌下生津,实在解渴。
茹瑺只喝了两口,重新的塞上盖子双手捧着水囊递还,“多谢大哥的酸梅汤”
马度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是湖广人到皇家书院求学的吗”
“小可正是从湖广衡山来皇家书院求学的。”
张五六道“哎呀,你这小书生来晚了,昨天书院的入学考试就结束了,还是赶紧的回家等来年过了正月十五再来考。”
茹瑺苦笑道“小可千里迢迢而来,即便是来迟了,哪有不看上一眼就回去的,大不了在此寻个活计,过上半年再考就是。”
车厢里面响起一个女声,“既然是到书院的,玄重捎上他一程就是。”
“还是算了,您安全要紧。”马度对茹瑺道“原本是该捎上你的,可我车上有女眷不方便,你还是慢慢走,前面的路没有多远了,这酸梅汤你就拿着喝吧。”
马大脚又道“湖广衡山山高路远,千里奔波定是极为辛苦,再说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能有什么危险。”
茹瑺冲着马车行了一礼,“茹瑺多谢夫人垂怜,路途不远小可自己能走,就不叨扰了。”
“你叫茹瑺可有路引吗”
“有”茹瑺从袍子取出路引递给马度看。没错,就是茹瑺,这么稀罕的名字应该不会是重名。
马度看看骑在马上抠鼻屎的朱小四道“老四要不你载他一程如何呀”
朱小四骄傲的打量一下茹瑺道“算了吧,才不要这个邋遢的泥人弄脏了我的大黑马。”说完还把抠出来的鼻屎在马儿黝黑发亮的鬃毛上蹭了蹭,有没有弄脏半点也是瞧不出来。
朱小四这般小气,若有一天他再次攻破应天的时候,不知道茹瑺还会不会提醒他拜谒皇陵,拥护他登极称帝。
不过茹瑺的模样确实邋遢,满脚污泥,下摆上满是泥点子,脖子上面是一圈圈的黑灰,显然一路吃了不少的苦。
“那就坐在车辕上吧,五六给他闪个空。”
“多谢这位大哥了”他拿下背篓抱在怀里,一收肮脏的下摆,偏着屁股在车辕上坐了。
张五六把他往里面拉了拉,“坐稳了,莫要往车厢里偷看,不然就把你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