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这些丫鬟皆知王夫人最嫌浓妆艳饰语薄言轻者,故晴雯不敢出头.今因连日不自在,并没十分妆饰,自为无碍.及到了凤姐房中,王夫人一见他钗ji鬓松,衫垂带褪,有春睡捧心之遗风,而且形容面貌恰如个病西施一般。“你那手可是如何伤的。”
晴雯道:原来只是不小心划着了。王夫人见她手上缠着纱布,不觉勾起方才的火来.冷笑道:“好个美人!真象个病西施了.你天天作这轻狂样儿给谁看?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我且放着你,自然明儿揭你的皮!宝玉今日可好些?”晴雯一听如此说,心内大异,便知有人暗算了他.虽然着恼,只不敢作声.她本是个聪敏过顶的人,见问宝玉可好些,他便不肯以实话对,只说:“我不大到宝玉房里去,又不常和宝玉在一处,好歹我不能知道,只问袭人麝月两个。”王夫人道:“这就该打嘴!你难道是死人,要你们作什么!”晴雯道:“我原是跟老太太的人.因老太太说园里空大人少,宝玉害怕,所以拨了我去外间屋里上夜,不过看屋子.至于宝玉饮食起坐,上一层有老奶奶老妈妈们,下一层又有袭人麝月秋纹几个人.我闲着还要作老太太屋里的针线,所以宝玉的事竟不曾留心.太太既怪,从此后我留心就是了。”
王夫人信以为实了,忙说:“阿弥陀佛!你不近宝玉是我的造化,竟不劳你费心.既是老太太给宝玉的,我明儿回了老太太,再撵你。”因向王善保家的道:“你们进去,好生防他几日,不许他在宝玉房里睡觉.等我回过老太太,再处治他。”喝声”去!站在这里,我看不上这浪样儿!谁许你这样花红柳绿的妆扮!”晴雯只得出来,这气非同小可,一出门便拿手帕子握着脸,一头走,一头哭,直哭到园门内去.
这里王夫人向凤姐等自怨道:“这几年我越发精神短了,照顾不到.这样妖精似的东西竟没看见.只怕这样的还有,明日倒得查查。”凤姐见王夫人盛怒之际,又因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耳目,常调唆着邢夫人生事,纵有千百样言词,此刻也不敢说,只低头答应着.
宝玉见晴雯回来精神大不是往日,忙延医用药,医生来过,袭人不管事,几个小丫头也不知道诊金二两是多少,随意将屉子里的碎银子抓了一块,老妈妈们便笑,说这足够五两,须切开了来付。宝玉道:花姐姐生气了,这个钱我们也不管了,多少就这样付了。那袭人在床上睡着,听说了翻身起来,将那银子抢了放回去,另外拿了一小块,包好让小丫头送过去。宝玉赔笑道:“我就知道我离不开你。”
袭人不理他,自己去问晴雯的病,可要吃些什么,待吩咐厨房早点做。
晴雯到落下泪来。
宝玉大惊,忙问晴雯可是什么缘故。
晴雯道:还折腾啥呢,还不累吗,且自先去睡吧。自己翻身朝里躺着。宝玉让小丫头端了药来,晴雯喝了一口,却都吐了。
宝玉没有奈何,袭人道,“你就去睡吧,你在这里,或者晴雯妹妹心烦。”
宝玉只得去睡了,起来过来看晴雯似乎睡得安稳多了,想起贾琏的眼睛不知怎样了,忙过来看贾琏。
贾琏这日眼疾刚好,凤姐说起夜间要查抄大观园,贾琏笑到:“总的贼头在这里,如何到让销赃的来查。”
凤姐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