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六神无主。“我如何敢唐突她,她若不愿意,我也只有在此等着。”
宝钗自己到流下泪来:“原来爱一个人的总是那么累,这一切难道要怪这个男人。”
因为北静王守在这里,贾母不得不顾及,一应人等不能去潇湘馆。众人预备宝玉的婚事,以便和王悦一起发嫁,自然也不敢过来潇湘馆。在紫鹃却为这人情冷落痛哭。
这边好容易熬了一夜.到了次日早起,觉黛玉又缓过一点儿来,紫鹃自己也发了一回呆,到贾母那边问起宝玉,那边却不让见,因两泪汪汪,咬着牙发狠道:“宝玉,我看他明儿死了,你算是躲的过不见了!你过了你那如心如意的事儿,拿什么脸来见我!”一面哭,一面走,呜呜咽咽的自回去了.还未到潇湘馆,只见两个小丫头在门里往外探头探脑的,一眼看见紫鹃,那一个便嚷道:“那不是紫鹃姐姐来了吗。”紫鹃知道不好了,连忙摆手儿不叫嚷,赶忙进去看时,只见黛玉肝火上炎,两颊红赤.紫鹃觉得不妥,忽然想起李宫裁是个孀居,忙打发人去请。
李纨正在那里给贾兰贾菌改诗,冒冒失失的见一个丫头进来回说:“大奶奶,只怕林姑娘好不了,那里都哭呢。”李纨听了,吓了一大跳,也来不及问了,连忙站起身来便走,已走到潇湘馆的门口.里面却又寂然无声,李纨倒着起忙来,想来必是已死,都哭过了,那衣衾未知装裹妥当了没有?连忙三步两步走进屋子来.
紫鹃欲说话时,惟有喉中哽咽的分儿,却一字说不出.那眼泪一似断线珍珠一般,只将一只手回过去指着黛玉.李纨看了紫鹃这般光景,更觉心酸,也不再问,连忙走过来.看时,那黛玉已不能言.李纨轻轻叫了两声,黛玉却还微微的开眼,似有知识之状,但只眼皮嘴唇微有动意,口内尚有出入之息,却要一句话一点泪也没有了.
黛玉白日已昏晕过去,却心头口中一丝微气不断,李纨悄声在她耳边道:“妹妹,我这些年承你为我保守秘密,给我一条生路,如今两个孩子都只有这么大,还有可卿的女儿在北静王府,莫非这些个孩子你真的不管不顾了,只为了个宝玉就要丢下我们这么多人?
紫鹃见那北静王爷只在外面僻静处悄悄等着,心里到可怜他。北静王爷给紫鹃跪下,紫鹃唬了一跳,忙扶起来细问端倪:“阿弥陀佛,被你害死了,你几时给我们家小姐用的天残丹,原来却是你的缘故。”
又拖到晚间,紫鹃见宝玉没有过来,心里知道黛玉再拖不到见宝玉一面,这里黛玉睁开眼一看,只有紫鹃和奶妈并几个小丫头在那里,便一手攥了紫鹃的手,使着劲说道:“我是不中用的人了.你伏侍我几年,我原指望咱们两个总在一处.不想我.……”说着,又喘了一会子,闭了眼歇着.紫鹃见他攥着不肯松手,自己也不敢挪动,看他的光景比早半天好些,只当还可以回转,听了这话,又寒了半截.半天,黛玉又说道:“妹妹,我这里并没亲人.我的身子是干净的,你好歹叫他们送我回去。”说到这里又闭了眼不言语了.那手却渐渐紧了,喘成一处,只是出气大入气小,已经促疾的很了.
北静王在外面等着消息,见自己的徒弟探春过来了.忙躲到暗处。探春进来,摸了摸黛玉的手已经凉了,连目光也都散了.探春紫鹃正哭着叫人端水来给黛玉擦洗,李纨赶忙进来了.三个人见了,不及说话.刚擦着,猛听黛玉直声叫道:“宝玉,宝玉,你好……”说到”好”字,便浑身冷汗,不作声了.紫鹃等急忙扶住,那汗愈出,身子便渐渐的冷了.探春李纨叫人乱着拢头穿衣,当时黛玉气绝,那北静王爷在外面,叫了林之孝家的过来,原来这林之孝家的却是北静王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