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史家,又匆匆赶到狮子滩,马远自在那里等我。他一见我穿着他的装束,登时起了疑心,我趁他分神之际,提刀将他砍翻,又给他尸身绑上了石块,抛到了赣江之中。做完这些,我又急忙赶回刘府,不想被窦四哥撞了个正着,因此我只得急中生智,又自演了一番马远的穿墙之术,好在窦四哥酒醉,就此让我蒙混过去了。
我趁天未亮,偷偷起身将装扮马远的行头销毁,之后便得了史府报官的消息。唉,我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官府认定了是马远犯案,而马远又被我扔进了江底,这无头公案只怕也会跟着石沉大海,到时那些外债死无对证,我又出了这口恶气,从此便能安分守己,继续为咱乌金帮出力。哪知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史家居然恼羞成怒,和府台官官相护,竟迁怒到咱们乌金帮头上来了。幸亏刘员外仗义相告,华老大连夜散了乌金帮,又带着我们逃到北国,这才算是躲过一劫。
嗯,边六哥说的没错,大伙受了天大的冤屈,吃了这么多苦,全是拜我所赐。我一招不慎,累的大伙全都成了家国不容的亡命之徒,这些天来我也好生憋闷,现下全都说了,华老大,我这条命本是你的,你要怎生处置,也都由你,我绝不怨你一字!”
华鹏眼瞧地面,重重地喘了口气,却没说话。
小宫勉力一笑,转头道:“从逃离鄱阳时起,我便知道早晚会有拆穿的一天。吴三爷,你真是有如神助,不知我说了何话,做了何事,让你疑心到了我的头上?”
吴三睁开双眼,嘶哑着说道:“先前听各位当家的讲述穿墙法门,我便知道,这必是由两个身形样貌相似之人配合所玩的把戏,当时却不知那人是你。及后听你们解说了马远绰号的缘由,这才晓得他的同伴是谁。而你回到刘府被窦当家撞见,又扯了一回穿墙的谎话,我便确认,这背后捣鬼之人,必然是你!”
小宫苦笑着摇了摇头,又道:“华老大,你便给我来个痛快罢,我这一生跟对了你,若来生你不记仇嫌弃,我还愿认你做个当家!”
华鹏却道:“事已至此,我要你命又有何用?你这就去罢,这里是异国他乡,地大人多,你莫要再被我们撞见。若再遇了你,我是心软,这一干弟兄,却未必饶你得过。”乌金帮虽已不在,但余角等仍对华鹏惟命是从,是以他说了这话,众人都无异议,只老边仍怒目瞪着小宫。
小宫脸现愧色,抬头瞧了瞧众位兄弟,站起身来,向华鹏拜了三拜,道:“好!华老大,诸位哥哥,咱们后会无期!”扭头奔向庙门而去。
他拉开庙门,正想大步踏出,却见一个黑影挡在门前。此时雨虽仍未停歇,却已变成了细针般的密雨,月亮也有半个露出了云端。众人借着淡淡的火光和月光一看,只见一人飘飘然地站在门口,这人身材十分高大,头顶竟几与门梁一般高矮,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他穿着一身暗黄的长衫,身上连半个水珠也无。夏侯南、丁残云等都暗暗心惊,料想此人必已在门外多时了,但以自己的本事,却没听到半点声音,足见此人功力深不可测,不禁均起了戒备之心。
小宫低头道:“劳驾,请让一让,我要出去。”
那人向里踏了一步,道:“进去!”小宫被他气势所迫,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
娄之英此时看清了那人面容,脊背登时一股凉气袭来,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去,心里暗道:“是他!是他!怎么是他!”原来此人正是当年屠戮邵家、挑落潜山派的武林三圣之一,气圣黄逐流。
黄逐流站在门口,向庙内众人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留在夏侯南身上,将下巴微微一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