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之地,如今正陷入到了愈发动乱的泥潭之中,陈仓大败之后,韩遂又和王国在凉州汉阳一地大打出手,保全大部兵马的韩遂对阵人心离散的王国,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成功将王国枭首的韩遂自然将一切战败的罪责推脱给了身首异处的王国,自己摇身一变,成了保全士众、力挽狂澜的救世主,同时他为了避免授人口实,又趁势推举汉阳人阎忠为凉州联军之首,取代王国号令各路人马。
说起阎忠,这倒也是个凉地不凡的人物。中平元年,黄巾之乱迭起跌落,天下之人咸以为海内大定。可是阎忠却嗅到了汉室将倾的危险气息,为此他抛弃信都令一职,还特意跑去汉军军中,游说同为凉州人,掌握重兵的皇甫嵩。
阎忠为皇甫嵩指出“上命不行,权归近习,昏主之下,难以久居,不赏之功,谗人侧目,如不早图,后悔无及”的现状,又以“昔韩信不忍一餐之遇,而弃三分之业,利剑已揣其喉,方发悔毒之叹者”为前车之鉴,煽动皇甫嵩“请呼上帝,示以天命,混齐六合,南面称制,移宝器于将兴,推亡汉于已坠”,一同起事推翻刘氏江山。
可惜“夙夜在公,心不忘忠”的皇甫嵩一心要当汉家的忠臣,直接拒绝了阎忠的游说。阎忠无奈,只能够连夜逃出皇甫嵩的军营,出奔回到凉州汉阳老家,养望待时,观望天下之势。
如今他被韩遂推出来做凉州联军之首,倒是和他中平元年的宏愿相通,可惜他也看得出来韩遂只是在利用他的名气造势,手中曾掌握有六郡兵马的王国父子尚且惨死在了联军首领这个位置上,何况是他阎忠呢?
所以阎忠和韩遂是貌合神离,也不愿意为韩遂出力,一味辞让推诿,再加上马腾聚众起于武威,枹罕的宋建、河关的群盗、临羌的麹家、酒泉的黄家等各家也不表态支持阎忠、韩遂,金城郡内又出现了叛乱,苦心孤诣终落空的韩遂不得不龟缩兵力回金城,先稳定自家一地的局势,凉州联军新任首领一事也就草草了之,各路豪杰割据郡县,甚至乎为了人口地盘互相攻杀,联军人马俨然已经已经分裂。
分裂后的凉州联军势力大削,连陇关这样的天险要塞也被汉军趁势收复,汉阳等地的郡县也举旗反正,汉家的旗帜又重新插在了凉州这片土地上。李儒、董璜一行人有官府的路传公文,沿途也有熟络的羌人部落,加上随行又多精骑护卫,返回临洮的这一路上倒是没有遇上多少危险,可没想到到了临洮境内,反而出现被来路不明的敌人夜袭的危急情况。
说起来,敌人如此轻易发起夜袭还是得亏得董璜这个董卓的侄儿。他虽然在父亲董擢去世之后,跟随在董卓身边修习武事,但是此时董卓已经执掌兵马、镇守一方,平日里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耳提面命,再加上董卓多年征战形成的杀伐之气威势慑人,董璜也对自家这个有些陌生的叔父畏之如虎,他跟在董卓身边,自家叔父带兵打仗的本领学不到多少,反而因为自家的身份的特殊,而被军中之人特殊对待,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身边更是聚集了一些不习戎事,只知阿谀奉承的亲信小人,完全被宠成一个骄横君子。
今夜因为已经临近临洮城,李儒也知道董卓让董璜随自己回凉州,一方面是为了留一个自家人在旁监视,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历练一向骄横的董璜,所以李儒今夜恰好没有专门留意夜间的守卫安排,而主事董璜自以为一路走来安安稳稳,定然没有多大危险,为了养足人马精力,明日好早些赶到自家坞堡,索性就撤了营地夜间的大半守卫。
在阎行苦口婆心的劝谏下,才应付性地让亲信带人往外围多设几个岗哨,然后就返回自己的帐篷歇息,脑里想着明日回到临洮的董家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