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额是,当时为了活命,他径直就将戏志才卖了,现在戏志才在阎行军中得到重用,位居高位,刘乔却也不好再过去求戏志才提携了。
刘乔赧然羞涩,只能够惭愧说道:
“乔不敢。”
阎行看见刘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哈哈一笑,随即伸手将刘乔扶了起来。
“如今正是大争之世,人才难得,匹夫黔首,尚思建功立业,何况众人乎?昔时齐国衰败,管子修之,设轻重九府,则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而河东眼下百业待兴,我正有意重兴商贾之利,子高既不喜军中戎事,却不知可有良策为我献言?”
刘乔听到阎行要开商贾之利,不禁欣喜,可随后又听到阎行让他献丰财之策,他立马又萎了下去。
按照时人知道的物产规律,山西饶材、竹、穀、纑、旄、玉石;山东多鱼、盐、漆、丝、声色;江南出棻、梓、姜、桂、金、锡、连、丹沙、犀、玳瑁、珠玑、齿革;龙门、碣石北多马、牛、羊、旃裘、筋角。
而他们这些现在行商就是循着这条规律,南北奔走,千里转运,通过贱买贵卖、低进高出的方式来牟利的,他实在不知道除此之外,还如何能够做到丰财有术。
至于那些经营山泽盐铁之利的途径,想必就算不用刘乔教,阎行也知道怎么去做,之前的官营盐铁就可以看出,这位太守也是善于牟利之人。况且阎行既是河东太守,又是三军统帅,身边有那么多郡府、幕府的才俊,怎么会没有人给他献上丰财之术呢?
看着刘乔嗫嚅不敢言的样子,阎行知道他还没有能够明白的自家的意思,他转而笑道:
“你知道猗顿吗?”
猗顿是战国时期的有名的大商人,刘乔听过他的名号,点了点头,说道:
“小人知道。”
“那你知道他就是在河东猗氏这个地方发家致富的吗?”
“。。。”
“好吧,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想要成为猗顿吗?”
阎行露出了深邃莫测的笑容,看到刘乔眼里,是又惊又喜,只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上,他忍住颤抖的声音,慢慢说道:
“将军的意思是,让我——”
“对,就是让你成为河东的猗顿!”
阎行拍了拍手掌,笑着又问道:
“你应当知道,河东盛产什么,羌胡、黑山又紧缺什么?”
经过了阎行这一番循循善诱,刘乔这个时候眼中的精光又再次泛现。河东盛产盐铁,而西河、上郡的羌胡,并、冀的黑山,紧缺的也恰恰就是盐铁。
羌胡之地虽也有卤泽、铁矿,但那些天然的卤盐供应牲畜食用还可以,可用以人自身的食用,则不仅难以下咽,而且还带有毒性,若长期食用则容易中毒患病。而寻矿脉、定矿址、开矿冶铁对于羌胡而言,就是更加困难的事情。
黑山军虽然号称百万,纵横并、冀二州,但是也多占据山林、流窜郡县,根本没有煮盐冶铁的地盘和条件。因而对于羌胡、黑山来说,盐与铁,都是他们紧缺的物资。
羌胡的战马、毛皮、玉石、药材,黑山掳掠而来的金银财帛、人口牲畜,都可以拿来和河东的盐铁交易,虽说打通这些商路确实凶险,但一旦成功,则是不啻于万金的巨大买卖!
刘乔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他再次将自己的头埋在地上,以压抑自己内心又惊又喜的情绪,兴奋地颤声说道:
“乔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