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阿姊你还在不在?”
对于自己能够妙用一次史书典例,皇帝不乏沾沾自喜,可是过了一会儿都未听到门外阿姊回声,便又张口笑语道:“你既然不在,那我就开门了?”
说着,他肩背重重在门板上撞了两次,而后再侧耳倾听。
“阿琉……”
“哈,我就知你是诈我,果然藏在了一侧哄我开门!”
兴男公主这会儿语调却颇有几分凝重:“阿琉你记得,阿姊永远都是你的阿姊,就算对你有打骂,那都是玩笑。咱们、咱们父皇……罢了,你只记住一点吧,阿姊永远都不害你!”
“阿姊,你怎么了?”
皇帝听到阿姊语调略有哽咽,一时间玩闹之心倒也有所收敛,身躯也渐有松弛:“难道你真的恼了我?可、可我跟姊夫真的只是顽笑话,我倒是可以开门让你打我两记出气,只是你要记住不能打脸……啊!”
房门陡然被撞开,皇帝猝不及防被撞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翻身扭头,老拳已经雨点一般落在肩背上:“你家娘子温婉?你家阿姊不堪?你来说说,往年该要怎么烈性教我?”
果然,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皇帝两臂紧紧捂住脸庞,牙关紧咬不再如往年那样大声嚎叫,他也是已经论婚的年纪,已经深知廉耻为何物。被阿姊教训是挺丢脸,而被教训之后还叫嚷出来引人围观,则是丢脸之余还要加上一句恬不知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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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日暮时分,皇帝才算是收拾完毕,仪驾缓缓离开苑城。沿途早有宿卫肃清街道,一路畅行往沈园而去。其实这也是皇帝不乐意离开苑城的原因之一,往年他还可以悄悄出来游玩一下,可是随着年岁渐长,每一次出苑的声势便越大,放眼望去除了前后宫人之外,便是队列严明的宿卫,完全感受不到建康城繁华所在。
如果仅仅只是看这些,他还不如留在苑城抽点时间钻研一下新口味的饴食。毕竟随着他年龄渐长,课业压力便越大,授业台臣已经从原本两三人增加到七八人,闲暇时间越来越少。以至于最近这几个居然没有研制出一种新产品,他还打算大婚之后让新入门的小娘子见识一下他不同寻常的技艺,顺便将那娘子心都给甜化了,也如阿姊在姊夫面前那样温婉甜美,百依百顺。
一想到阿姊,皇帝衮袍下身躯便不自在的扭动起来,这娘子拳头力道更猛,难道这一次去淮南苦练过什么搏杀技艺?
等到仪驾抵达沈园,夜幕已经彻底降临,然而沈园周遭却仍是火光冲天,犹如白昼。
真的是火光冲天!
皇帝在行辇上抬头向上望,只见那高高的楼宇灯盏层层分布,一直达到了最顶层,一时间真像是天宇降落凡尘的绝美琼楼!眼见如此胜景,皇帝遭受毒打之后的疼痛都不那么猛烈了,心内已经跃跃欲试,想要登上摘星楼顶层看一看夜中俯瞰建康城是怎样壮美的画面!
这时候,沈园外早有一众先一步抵达此地的世家子弟们行出叩拜迎驾,放眼望去一片乌压压人头,完全分辨不出有多少人。一直等到旁侧侍中提醒,皇帝才点头示意内侍上前应答。接着那些迎驾之众分开两侧,皇帝仪驾行辇便缓缓行入了沈园抵达摘星楼。
“当今陛下冲龄方足,便能临众不怯,仪态笃静,实在不俗!”
在场不乏有人第一次面见皇帝,眼见皇帝虽然年纪不大,但身在这样喧闹的场合,居然能够动静得宜,举止大方得体,不免出声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