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尊重乡宗首领!
“子纪此言差矣,方今仍是王事频用、社稷板荡之年,若非王师勇进,我等乡徒怎能有生归王统之年。似我这种老朽昏聩,都是深衔王恩,勉强为用,只为不负王命。你乃是我们乡宗敬望翘楚,若连你都隐遁乡野,那么诸多乡人又怎么再安心居任?届时只能法效请辞,但若乡士俱辞王用,言则守于节,实则害于乡,使我乡众决于王序之外啊!”
老者刘续也从席中站起来,望着糜统满脸真挚说道。而其他几名乡人闻言后也都纷纷站起来,表态附和。
糜统见状后,便眯着眼有恃无恐的望向李闳。总之淮南他是不去的,若郗鉴还要强硬的夺去他的职事,那就要问他这些共约进退的乡党们答不答应。
不过他这笃定没有坚持太久,很快便又听刘续继续说道:“郗公雅重子纪大才,这让我等乡人都感荣幸。淮南沈都督自有天中国士之誉,生于吴乡,但却能够播威中原,令乡土都感荣耀。如今子纪也能得此良机,我等又怎么能因乡情而将贤才羁縻老死于乡。至于乡土之困,子纪毋须忧虑,自有乡党共事,虽然难及子纪大才,但也绝不容许贼众祸乱乡土!”
老贼陷我!
听到刘续此言,糜统先是一惊,继而便觉通体生寒,心内已是愤怒咆哮,神情变得阴冷至极。他虽然瞧不起刘续等人,但当这些人转头向他亮出獠牙的时候,他所倚重的乡土根基便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够让郗鉴和其余军头们忌惮他,众多的部曲私兵还是其次,主要还是在于凭他的乡党小集团能够能够裹挟乡众,令得淮北彻底混乱起来。若没有这些震慑力,他甚至连刘徵都不如,刘徵所拥兵力较他只多不少,也只能占据野泽地利苟存一时,而他连地利都没有!
不过,眼下糜统也没有时间仔细品味被乡党背叛的苦涩,良久之后才涩声道:“若能引众助战淮南,于我而言也是大幸。我虽不才,但也受数千乡众壮士推举,既然远行,还需要一段时间筹措给养,还望李使君能够……”眼下他是不敢撕破脸,所以只能暂作缓兵之计,如果还是没有转机,索性干脆与刘徵一起作乱!
“若只是给养有缺,糜府君实在不必为困。凡我淮南为战,粮用械用俱有都督府筹措提供,不要说区区数千众,哪怕是数万大部,只要身受遣用,绝无匮用之忧。”
这时候,刘迪再次起身表态,言中不乏自豪,彻底堵死糜统退路。他神态虽然平静,但心内却是不乏感慨,徐州为了解决一个糜统还要如此大费周章,若这种货色身在淮南,都督府一纸令出,下一刻就能斩首传示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