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张瓘也迫切要从姚弋仲口中得知其人落败过程,晋军兵势居然已经达于陇道,这也让他心中充满紧迫感。目下他们凉州虽然已经自成体系,但外里也是虚奉晋祚法统,一旦晋军冒进于陇上,他也不好直接发兵进攻。
“还未。”
听到部将的回答,张瓘脸色顿时一沉,狞声道:“在遣人去催,朔日之前,他若还不入质我军,那也就不必再言归附,我必与晋军夹攻,合杀老羌渭水河畔!”
吩咐完此事后,张瓘神态更显焦躁,随手一点帐内几名将领言道:“此前所令召境域乡士输我军用,货入多少?”
将领们听到这话,脸色俱都变得难看起来,一个个将头垂得更低,不敢抬头去望张瓘越来越严厉的眼神。
“好,好得很!”
眼见众将都无反应,张瓘怒极反笑,蓦地自席中立起,踱步行至将领们席前,长叹一声说道:“你们道是我勒取军资只为自身功业谋计?笑话,我与州主血脉至亲,即便无功业建树,何愁富贵不能常享。所以忧虑陇上功业不达,只为尔曹叹息前途无光。你等总是追从我一场,累战至今,难道就能忍功事为旁人拔取?”
他讲到这里便停下来,定定望住其中一名年轻将领。
那年轻将领名为尹保,出身天水豪强尹氏,其父尹孟正是张瓘麾下五部护军之一,而他追从张瓘帐下,除受命建功之外,也不乏入质的意味。
此时被张瓘厉目凝视,尹保也显得有几分局促,他嗫嚅片刻才颤声道:“我、我父使人传告……”
“军中谁为你父?谁又教你帐内可居席应答?”
张瓘闻言后脸色陡然一沉,怒声道:“拉出去,笞刑惩戒!若复犯禁,军法无情!”
其人话音未落,帐下便冲出数名虎狼壮卒,直接将这个尹保提出帐外,不旋踵军帐外便响起了年轻人凄厉的惨叫并告饶声。
“陇上大势将定,你们也不必再恐另有变数滋生。王师勇进关中,三辅贼众悉数平灭,但陇东尚多有贼寇出没。我军虽壮盛于西边,但士马雄壮,也都渴望能为王道助力。陇上贼迹平灭之后,我还要复请州主,翻越陇山入于行台军众盟事讨伐陕西之贼。”
面对诸将的怯声,张瓘强忍怒火说道。他如今军势虽盛,但除了一部分凉州嫡系之外,也有着相当数量的陇上豪强。尤其此前为了独霸功事,麾下五部护军便有三部是陇西、天水、南安的豪强集成。
虽然陇上近年兵祸频生,但是这些豪强能够立足乱世、保守一方,又怎么可能连一点储蓄都拿不出。眼下不愿捐输,无非是心念着王师不久后或将兵入陇上。
虽然王命久绝陇上,但近年来也是多闻天中行台壮阔事迹,兼之王统在东,对于他们还是有着不小的号召力。相较而言,眼下投靠凉州张氏更多的还是有着几分权宜之计、暂时委身的考量。
张瓘眼下就明明白白告诉他们,凉州不止要独霸陇上,而且还要探入关中。凉州大马,横行天下,这是早年驰援救难于中朝打下的威名。一旦凉州军入于关中,那所谓的行台王师即便勇胜,也需要考虑一下是否要在此刻与凉州全面开战,胜算又有多少!
换言之,这些陇上豪强就算有什么良臣择木的念头,到时候未必会有那个机会。陇上也不乏过境强龙,但风浪过后,又有多少能够霸立此境。为了等待一个渺茫的机会而选择观望,从而得罪真正的坐地虎值不值得?
“十月朔日之前,大军必定有动。若无东进军资,那就要据此深剿陇上贼寇,各自归军备战罢!”
张瓘讲到这里,语调更加不善,他已经没有了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