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臣子面对帝王总是战战兢兢,能把话说利索了就算是有前途。
但苏轼不但说话利索,还有些小嘚瑟。
赵曙觉得他就是个人才。
帝王最喜欢的就是发现人才,简拔人才,这个人才越发光越热,后世就会记得自己的眼光独到。
赵曙先前就觉得自己发现了苏轼这个未来的名臣,很是自得。
可转眼间,苏轼就用自己的表现让他无语。
“都不省心呐!”
赵曙纠结的站在空旷的地方,负手看着前方。
前方有两个小内侍在打闹嬉笑,看到赵曙后,吓得赶紧跪在那里。
“朕很可怕?”
赵曙觉得自己很仁慈,陈忠珩笑道:“陛下您的龙威……”
“哪来的龙威?你这个词越发的新了。”
若是旁人,或许会喜欢这种马屁,可赵曙不同,他对这个世间都带着疑问,所以陈忠珩算是白费力气了。
“朕的威严大概也就是在宫中。”赵曙对此很清醒,“今日看了这个案子,朕这才知道,原来行贿受贿有千般变化和手段,朕就在想啊!宰辅们收了没有?比如说一幅古画,一幅字,帮他们的一个忙,帮他们的家人,给他们好处……这些有没有?”
卧槽!
陈忠珩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大妙。
赵曙的情绪渐渐的失控了。
“他们高官厚禄,可兀自不满足,整日迎来送往,丑态百出!”
陈忠珩不知道赵曙说的是谁,但这个姿态不大对啊!
官家好像对臣子的节操提出了质疑。
精神病患者的疑心病犯了……
唢呐声再度传来,高滔滔听到后,讶然道:“怎么不高兴?问问。”
飞燕去问了陈忠珩,回来说道:“官家今日听到了一个行贿的案子,手段高超,官家就觉着臣子们怕是……大多有问题。”
高滔滔叹道:“水至清则无鱼,这世间哪有什么完人?这话还是官家以前说的,如今他却迷障了,可见病情反复。告诉他们,不要吵到官家。”
这毛病一犯,赵曙就不想见人,喜欢一个人蹲着,琢磨怎么把病情压下去,直至好转。
陈忠珩看了一眼高滔滔,犹豫着。
高滔滔瞥了他一眼,“怎么……这是有话不敢当着我说?”
陈忠珩是赵曙的身边人,按理和皇后不过招。
可架不住帝后亲近啊!
要是惹怒了高滔滔,说不得哪天她吹个枕头风,一阵风就能把陈忠珩刮去某地挖坑种地。
女人都是这么小心眼的吗?
陈忠珩心中腹诽着,说道:“圣人,那个……龙涎香啊!”
高滔滔一拍脑门,光洁的皮肤上就多了几道红痕,然后说道:“倒也忘记了此事,哪里有龙涎香?”
赵曙的病情需要龙涎香,可这人却说太贵了,奢靡,不肯买。
可龙涎香再贵能贵到哪去?和帝王的身体比起来,那点钱算是事?
迂腐啊!
高滔滔觉得自己的丈夫真的是……太迂腐了。
“这个案子就是龙涎香,如今那香料就在皇城司的手中。”
“拿了来,给官家烧上。”
高滔滔很果断,陈忠珩马上就去了皇城司。
稍后,正在吹唢呐的赵曙觉得很轻松,他吸吸鼻子,回身就看到了妻子,以及那个冒烟的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