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开了发散解表的药,可那孩子却不停地出汗,而高热也没有停止,他自然知道不对劲,便感觉来了周家医馆,想趁此机会偷点学。
等周敏从后院走出来,陆行看她年纪不大,身后又跟一个更小的周顺,那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又放大了无数倍,觉得自己这么大的年纪,放弃了科举之路,一心扑到医学之上,居然连个二十多岁的女子都比不上。
他脸色微微发红,这才发觉圣人所说的不耻下问要做到可真是难啊!
可等陆行在一旁仔细地观察完周敏看诊,倒觉得她与刘大夫之流也没什么区别,上前忙问:“我看这是确实证属外感,为什么我开了发汗解表却不管用呢。”
周敏听了一愣:“是你开了发汗解表的药?”语气显然很不好。
陆行的子侄名叫陆河,一向知道这位叔叔最为自负,若是有人反驳他,他定要跟人辩解一番,说一堆大道理,直到把人说烦了,求了绕他才会罢休,可听这位女大夫问完之后,见陆行居然一脸地惭愧之色,连一句驳斥的话都没说,心中惊讶。
那陆行这人虽固执好辩,但只要明白是自己做错了,他倒是知错改错得很快,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又把看诊、辩证、开方的过程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完小心翼翼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
“你说病人寒邪未解,所以才高热,等汗出热自然而退,这是对的。”周敏一边开方一边说,“可你却忽略了脉象,脉弦迟说明中气虚弱且血少,而‘尺中迟者,不可发汗’,尤其孩子年纪小,治疗一定要顾及阳气,不然很容易出事的。”
解表的发汗之剂,用的得当则邪散表解,烧退汗止,可这孩子面白体弱,营阴素亏,若不滋养血液,不仅不会出汗解表,再吃下去还可能会大伤正气,而危急生命。
周敏摇摇头忙开了当归建中汤以补益气血,陆行接过药方之后,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很快就能背过了,陆行直接帮侄子付了药钱,又嘱托下人现将人送了回去。
陆河抱着女儿,什么都没说,但是心里清楚,再也不会让这位族叔给孩子看病了。
陆行则留在周家医馆不肯离去,还想继续向周敏讨教一二。
可偏偏他还留有大梁读书人的毛病,说话喜欢绕来绕去,说了半天才说到了那日在孟家之事,周敏听得云里来雾里去的,直接问:“您想问什么,直接说吧。”
陆行便先理了理思路,才将问题简化,一个个问了出来,先问了女孩今日的病,等他听完周敏的解释,吓得连汗都下来了,才知道自己开那些解表之药是多么的大胆妄为,心中害怕:“我还想再请教您一个问题,希望您能据实相告,我这资质学医真的不行吗?”一双眼睛满含洗剂。
周敏知道学医当下苦功夫,但陆行有多年科举的基础,学医当然可以:“自学是一方面,我觉得还是应该再找一个老师才行。”想学医仅靠自学是远远不够的。
若是在现代,像陆行这样有杰出古文功底的老师绝对会抢着要。
陆行点点头,他也早有外出拜师的心思,只是因为家里也有一大摊子事儿,他又新得一个小儿子,正是稀罕的时候,每日都巴不得早回家,哪里舍得外出求学,又哀叹一声:“我若真的只能自学,又总想开方子呢?”
周敏摇摇头:“那我说不好,若是开错方子,那真的会追悔莫及,说实话就算很有经验的老大夫,也时刻担心误诊误治的。”
学习中医除了有基础理论和辨证论治之外,还要有大量的实践才行。
陆行想到了那位齐大夫,心里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