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诊室,周敏撩开被子,才看到他的后背上包着白布,白布的边缘还有些黄色的液体,显然是伤口溃脓了,她朝周顺点点头。
周顺这才小心地从肩膀上剪开了药布,露出后背上恐怖的伤口来,长约一寸,伤口看着并没多肿,只是往里陷得很深,疮口与周围皮肤的边界并不明显,像是还在继续腐蚀扩张领地一般,而附近健康的皮肤被毒邪攻击,变成了暗红,甚至隐隐中还有些发黑。
情况十分不妙啊。
见药布一头还有些微干药粉,周敏拿在手里搓了一下,又闻了闻,问曾大夫:“这上面是生肌的药?”
曾大夫身后一人站出:“确实是如此。”对于周敏这么快地就判断出家传的药粉,他还是有些吃惊的。
“药是好药,但是用错了时候。”周敏冷静地下了判断。
脓毒未清,腐肉没有除就用生肌收口的药,不仅对病情无益,毒邪不能酿化为脓,托毒外出,反而逼迫它们入于营血,耗伤营阴,再扰血分,内攻脏腑,所以病人才会高热、畏冷,神志昏迷。
另一位石大夫听了有些生气:“到不知道周大夫有何高招呢?”语气里满是讽刺。
曾大夫摇摇头,这人跟以前的自己好像啊,他那时在校尉府也笃定校尉五天内肯定站不起来的,谁知道,校尉大人一天就站起来了。
他觉得作为过来人,有必要劝一劝同僚:“石大夫,稍安勿躁,我今日来是带你们来观摩的,且先看一看。”有时候多说多错。
周敏倒是并没有在意他们说什么,专注于病人的伤,诊完脉,更加证实病人是热闭神昏,邪入心包,乃危急之证,先吩咐弟弟去取医馆中备好的急救丸药。
周佐听到要用自己制的药十分兴奋,要知道此药贵的要死,步骤也复杂,不过用侄女的话,那是“救急症于即时,挽垂危于顷刻”,不是性命危急根本用不到。
想到此,他好奇地往诊室瞧了瞧,只看到那一片发脓的伤口,再看侄女神色淡定,自己儿子出来取药时脸色也没什么异常,忍不住心中感慨,他养得这两个孩子果然非同一般啊。
“看什么呢,听说病得很重吗?”李氏看了看外面站着守门的士兵,一脸关切。
周佐知道娘子素来胆子小,便把她拉开了:“是外伤,看来是要动刀,你先去把家中准备好的白纱布取来,我去生火。”
他二人已经习惯在医馆里帮忙,不用周敏安排也知道该做什么,医馆里的其他病人看到有士兵从担架上被抬下来,有的见病重如此,怕是排了号也轮不到,就回家去了。
但也又那与周佐一样好奇心重的,拉住周佐问:“周大兄弟,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看连军中士兵也来你家看诊呢?”
还不等周佐解释,旁边就有一个大娘说:“你是外地来的吧,周大夫现在是军营里的医官,每月初五、二十会到城西医舍去看诊,还有个士兵当手下呢。”她说得十分自豪,只觉得周大夫给女人们长了脸。
“正是如此,我侄女现在是医官,里面那一群也是医官!”周佐说完不敢多留,急忙去后院烧火了。
而大堂的人们听了有点郁闷,难道这一群医官都治不好人吗,还送到周家医馆来。
周顺用水把丸药化了,让曾大夫帮忙扶着头,细细给病人喂了一粒,喂完才将另一粒先在碗中备用。
有大夫偷偷过来看了看,也猜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丸药。
之后便是要准备去除表面的脓液和腐肉了,手术的工具与上次为冯怀信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