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夫也在心中思考着内治用什么药:“我看他正气消耗严重,此时可以用补益之法吗?”
“他如今确实是阴阳双虚,可是脉象显示体内的火毒还未消尽,若是此时补益,可能反而使得毒邪留恋,也有可能会让高烧去而复返,所以还是清理为主,佐药可以加一些补益之药,你所说的补益之法要往后放一放才行。”
周敏有些纳闷,之前的那位军医也是,他们开药总是过于求速。
也许是军中的士兵身体恢复的状态确实比常人好几倍,所以军医也习惯了病人自愈能力强,只是若遇到正气不足的,则会出岔子。
这样想着,她忽而发现病人肩膀处的一个旧伤,疤痕有些发黑:“你肩膀上的伤有多久了?”
“三年了。”陈泽想了好久才想起来。
等周敏问完所有旧伤,才知道这位普通的士兵,身上一共有四处旧伤,脚上也有冻伤。
这位士兵云淡风轻地说完了几处伤口的由来,可这简单的几句话也听出了几分战争惨烈,难怪坞城人这么尊敬军营里的士兵,因为他们的安稳,都是因为这些人付出的血泪。
钱军师虽然年纪大了,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但每次遇到这样情形还是红了眼眶。
尤其等他说完自己的伤情后,又补充了一句:“周大夫,我觉得您这膏药确实是挺方便的,我这疼轻易一点了,是不是就能回军营训练了,我这都耽误好久了。”
钱军师上前一步,耐心地说道:“不着急,先把伤养好。”
周敏深吸一口气,平稳了一些情绪,才对一旁抬头看房梁的石大夫说:“石大夫,军中受伤后肿疡成脓不能自溃的病人,应该都是旧伤很多的士兵吧?”
石大夫听了这话皱了眉,细细思索起来,倒是一旁的赵医工赶紧跑出去,拿来了自己的医案,不停地翻了起来。
“可是有什么不妥?”钱军师也跟着看过来。
那边赵医工已经找到了一个医案:“我曾经治过一位成脓不能自溃的,虽然性命无忧,但预后极其不好,最后只得解甲归田了……”语气难免有些失落,“不过,他之前确实受过许多伤。”
“我之前也总觉得老兵难治。”石大夫附和道。
“我建议你们把这样的医案汇总在一起研究一下,这样多次受伤的士兵,正气受损,内治外治都要根据情况,分清表里虚实寒热。”医案的重要性,不只是做记录,更重要的是,要及时总结反思。
石大夫犹豫了一下,才问:“我那日看周大夫的操作,内治之法里多了一粒丸药,外治之法中,清创术与军中无异,倒是那个药条,不知里面到底裹的是哪一类的药……”他们也曾经在疮口中掺过药,但疗效并不是很好。
周敏微微一笑,石大夫果然抓住了重点:“病人毒入血分、脏腑,内治是用急救丸加五味消毒饮之类的方子加减,而外治的重点就在于这个提脓的药条,不过这里面的药倒不是出自我家医馆,而是玄妙观的丹药。”
“您是说道观里的丹药?”钱军师皱了眉头,“可是黑膏药方子中的升丹?”
“不是升丹,而是降丹,两个都是道观买来的药,因为病人伤口溃脓极其厉害,一般的外敷消散药已经不会有什么效果了,所以必须要用这种重药。”
钱军师有些迟疑,说实话膏药还没研制出来,就是因为这丹药实在难炼,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想过从道观买药,他摸了摸胡子,表情变了又变:“我看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