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鲸把陶岫云抱起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陆地上和人类一起生活了许多年,他依旧不大会说人话。
“阿鸣,阿鸣!”
蒋有鸣扫了熙熙攘攘的火车站一眼,果断地下了决定。
“快走!”
蓝鲸背着陶岫云在前面跑,他跟在两人身后断后,一出火车站,立刻拦了一辆三轮摩的。摩的一路开往市区,他不敢带陶岫云去医院,心里有种模糊的预感:他们应该已经被人盯上了!
至于盯上他们的是什么人,他不敢下论断,却有很大的把握判定,应该是组织里的人找过来了。
刚刚在火车站里那么多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他敏锐地发现人群里有个黑皮肤的矮个子男人,他的脖子后头纹了一个十字架,黑色的。
当年岛上每个人都有。他手臂内侧原来也有一个。
从岛上逃出来以后,他就寻机把刺青烫掉了。
外头灯火初上,他们找了一家招待所,只敢开一间房——因为谁也不知道分开以后,同伴会遭遇什么。
进城后不久,陶岫云就醒了。从三轮摩的上下来,一直到进了招待所,她一直都一言不发。三个人沉默地隔着一张桌子坐了许久。
最后他说:“蓝鲸,你出去给岫岫买点吃的吧。”
蓝鲸犹豫了许久,看见岫云朝他点了点头,才转身出了屋门。
他用招待所里的电热棒烧了一壶热水,给她倒了一杯,看着她用双手捧过漆色驳落的搪瓷杯子,像是要从中汲取一点勇气支撑自己不倒下去,他终于忍不住包住她的双手:“岫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份报纸上并没有写明受害人夫妇的姓名,她怎么看了一眼就昏过去了呢?她怎么那么肯定受害人一定是自己的父母?
想通这些疑点的那刻,他忽然觉得有些荒诞。原来一直以来,自己认为平凡得毫不起眼的陶氏夫妇,其实也有自己的秘密。这个秘密,就连一向没有什么城府的陶岫云也知道。可她竟瞒得这样好。
然而在事发之前,他根本就没觉察到一丝异样。
他问完话后,陶岫云整个人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像是突然之间从梦中惊醒了一般,然后眼泪才哗地就下来了。
她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妈只叫我不要担心,我根本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他握住她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气:“岫岫,你知道什么,告诉我。”
她望向他,眼睛里含着泪光。
这个时候电灯爆了一下,屋里忽然陷入一片黑暗。有人撞开门闯了进来,拉起他和陶岫云的手就往屋外冲。
整个街区都断了电,招待所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们跟随人群从楼梯上挤下去,冲出门外。
他反手推了蓝鲸一把,一瞬间就做好了抉择。尽管后来事实证明,他当时的抉择愚蠢透顶,可当时他的心情是悲壮的,他心中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蓝鲸,你带岫岫走,不要再回去,走得越远越好!”
蓝鲸抱住陶岫云,迷茫地看着他:“阿鸣,你呢,你要去哪?”
他?
他当然是要回山东。
当时场面很混乱,他又先入为主地认为杀了陶氏夫妇的人就是组织的人。既然是组织的人,他再和岫云他们在一起,就是害了他们。
招待所那夜一别,直到两年后他们才得以相聚。
当他返回山东,弄清杀害陶氏夫妇的并不是组织的人,却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