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自责的,如果不是她让周桐出庭作证,如果不是她把她圈入这场是非,她或许会活得好好的,就算生活不如意,能活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没一会儿,姑娘平静的声音从沐则怀里响起:“周桐是一个好姑娘,年纪轻轻就想给家里减轻负担,没想到会被金申鸿那样的畜牲毁了一辈子。她不止一次的打电话来感谢我帮她找到了新工作,也不止一次的打电话告诉我她很害怕,我很后悔没有多安慰她几句,很后悔没有经常去看看她,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你不是!”沐则压低声音怒斥,胸腔也因为生气和担心剧烈起伏着,他对她副这模样简直极不喜欢。
沈夏时见过太多生死和大悲大喜了,她生性随性却重情重义,没办法把死亡看淡,可也不喜欢大哭大闹,偏偏是她这副平静的模样才最是戳心,看得一车的人也跟着心情沉重起来。
她没再说话,等到了周桐家,沐则也还在车上紧紧抱着她,沈夏时推了推:“我们下去吧。”
“不准去了。”他态度强硬。
沈夏时仰起头看他一眼,蹙起眉:“怎么了?”
沐则忽然将打开的车门砰的关上,吓得周围的人一个颤栗,他死死勒住她的腰,沙哑的声音透着一股戾气,有几分吓人:“这份工作别干了,跟我回家。”
沈夏时知道他担心自己,软下了声音:“我们不能这样,太不负责了,更何况你现在也是一位探长了。”
“你他妈以为老子稀罕当这个探长,老子只是稀罕你!”
沈夏时鼻子一酸,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嘟囔一声:“我挺喜欢我的工作的。”
“还喜欢?”沐则心里一气,手下的力道却很轻,搂着人放在怀里,语气也不太好:“你看看你那副模样,人明明不是你杀的,你偏偏还自责成这样,往后再有什么事儿发生,你是不是得气死我!”
沈夏时仰头看他一眼:“这人都有七情六欲嘛,我也就是自责一下。”
“不准!”
她吓得脖子一缩:“我不自责了行吧,你让我下去看看周桐的尸体。”
见她还乱动,一副要从他怀里下去的模样,沐则气不打一处来,红着眼眶咬住她的双唇:“我不想看见你不开心,你一不开心,老子就难受。”
沐则就像一只崩溃的狮子,需要人耐心的安抚,沈夏时慢慢回吻他,手在他背上一下一下的轻拍,直到沐则离开她的唇舌后,她才抬手拉住他的衣襟,平静的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做好一个检察官吗?”
“我不想知道。”沐则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呼吸还有些粗重。
沈夏时窝进他怀里,手臂伸进他大衣里头抱住他的腰:“不可否认,我一直都想报复安博贺,哪怕到现在也是,不过以前的我太过执着于和安博贺抗衡,接到的案子几乎不曾用心对待。我第一次站在法庭上的时候很意气风发,我看着被告人和辩护律师,看着旁听席上的安博贺,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里,可最后我败诉了,犯人被无罪释放,被害人第二天就惨死家中。”
“后来我在家里躺了三天三夜,可这三天三夜里我没有一分钟是睡着的,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把我所有的司法书搬出来重新看了一遍,而且重新着手调查过去我不曾放在心上的案子。我走遍大街小巷,解开一个一个的真相,在法庭上冰冷的说着无期徒刑或是死刑,但这些都不是我认为的检察官。”
沐则看着她,哑声问道:“所以你认为什么才是检察官。”
沈夏时别过头,看着车窗外周桐家进进出出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