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人,按照她一个外行的观感,玛丽倒是觉得他还可以称之为十九世纪的营销之王和包装之王。
十九世纪的人们指责巴纳姆用谎言包装自己的展览,从而使得人们忽略了售卖的物品本身。然而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不过百余年的时间,当下人们仍然口诛笔伐的“不道德”,会成为无比普遍的事情。
资本主义发展到二战之后,社会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消费主义引导下社会中的任何事物,乃至于人,都是能够被娱乐消费的对象。人们的精神生活进入了近乎于狂欢的状态中——特别是在互联网步入每家每户之后。
任何事物都是商品,任何商品都可以加以包装。这样的现象愈发普遍之后,逐渐地我们消费的不再是商品,而是一种虚假的“景观”。
大家沉浸在充满着广告宣传、营销引导的景观社会中,处处是作秀,处处是表演,处处是虚假的“公关”,至于它本来面目是什么,本质究竟是什么,已经不是最为重要的了。
玛丽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商业手段,所以她这几日翻阅当时批判巴纳姆的评论和新闻时,强烈的反差感让她颇为感慨。
相比之下,怪不得有些现实主义作家宁可怀念过去的贵族阶级作风,也不愿同新兴的资产阶级同流合污了。
玛丽这种自诩清醒的现代人,道德底线反而不如十九世纪的人们呢。
这让玛丽对接下来的案件有了一个稍微与众不同的思路。
“我也想写这么一个马戏团,”她说,“和巴纳姆的马戏团一样,成员不是侏儒、就是残疾,他们靠着自身缺陷赚取金钱,来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
“那这和盗窃案有什么关系?”伊丽莎白追问。
玛丽陷入了片刻的思索。
她仔细斟酌语句,同时也在迅速地清理自己的思路。
“因为,”她说,“马戏团的老板在抵达巴黎的第一天就宣布,他来此的目的不在于演出。”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要带着他的马戏团成员,”玛丽拉长音调,“去偷巴黎最宝贵的那幅画——蒙娜丽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