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微微一愣,接着脸红起来,低声叹道:“我是不是挺没用的,不过是杀了一个行凶之人而已。”
宋槐将安神汤放在桌上,看着陆瑾下了床坐过来端起碗,笑着说:“陆大夫一看就是善良之人,虽然猪杀了不少,这人定是第一次。”
陆瑾苦笑了一声,别说杀猪了,解剖尸体都有过好几次,可该没用时依旧没用。
“没事,咱们都是这么过来的,过了这个坎就好了,这汤军中常备,第一次上战场活下来的士兵都会喝。”
陆瑾端碗的手一顿,抬起头看他,忽然心中一动,想到宋衡,他问:“宋大人也是如此?”
宋槐笑了笑,没回答。
陆瑾突然意识到自己逾越了,连忙将汤喝完,换了话题说:“味道还不错,里面放了安神草,镇定之用。”
宋槐赞道:“不愧是陆大夫,一喝就知道。离天明还有些时辰,陆大夫不妨躺下休息片刻,就是睡不着闭个眼也好。”
陆瑾起身相送,“对了,宋桐大哥呢?”
“他带人去抓水匪余孽去了。”宋槐看陆瑾惊讶的目光,他解释道,“虽说不要紧,不过真追究起来也是个麻烦,干脆顺手将事情圆了。”
陆瑾带陆欣离开后,季家后续如何他并不知道,只看到第二日清晨城门一开便有一队人去了祖坟。接着等祭拜了季传宗的坟墓之后再回来季家开祠堂,出孝除服,至此就算完了。
那碗安神汤似乎极有效,不知不觉陆瑾便睡了过去,还是第二日一早三七叫醒了他。
陆欣不想跟季家人撞上,于是便他们走了之后才去了季传宗的墓前。
此刻墓前纸钱飘洒,香烛袅袅,而人声已去,空留寂寞。
陆欣穿着白孝衣,头上攒着那枚木簪,素颜之下眼眶微红,看着墓碑上端正的名字,不禁泪湿两行。
她能一直坚持到现在,而不是随着躺在棺椁之中,亡夫的守护是她活着最大的支持。
“今生今世,能与相公得四载相守,是欣最大幸事,只愿相公黄泉路上稍留一步,等欣来寻你。 ”
季家这些年嫡系强盛,回春堂和药材生意都牢牢地把控着,旁系除了给嫡枝管些在外生意或是依附着过日子,实在沾不上手。
季传宗虽说是季家嫡长孙,可既不是当家人手握大权又没有功名在身,甚至连嗣子都没留下,实在没必要让整个季家一同跟着祭拜。
旁支会来无非是为了回主宅露脸,与嫡系拉近关系,好得些好处。
没想到恰好撞到这么大一个阴私丑闻,还被外人摊开到明面上对峙。
旁系来的虽没什么实权之人,可是人却多,都是姓季的一损俱损,这么大事,立刻联系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过来。
季家是以行医救人起家,到如今回春堂遍布大江南北,不管是在杏林还是百姓口碑都是极好的,甚至还曾有季家大夫进入太医院,为官家效力。
这都靠的是什么?无非医者仁心四个字!
可昨夜发生了什么?用一个噩梦为借口,强行杀害为季家少爷守节的有德之妇!
这要是宣扬出去,婚姻嫁娶无可指望,季家百年声誉都将毁于一旦,朝廷震怒一下降罪,这让在外为官,行走宫帏达官贵人之间的季家子如何再做人!
医者谋杀,罪无可恕!
几个颤颤巍巍的长辈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他们辈分比季太爷还要高,是以可以不看季太爷脸色直接责问。
大老爷只说自己忙于事务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