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奴婢幼年曾从爹那里听来了不少政事。记得废太子偏好任用出身世家的子弟,而当今圣上却对寒门之子青眼有加。爹说过,圣上不喜豪族外戚擅权,唯有学富五车的寒门下士才令他放心。少爷是起居史令,伴君如伴虎,圣上必然多次试探,若揣度圣意谨慎答之反而不好。”
“我也从圣上的文章里窥出此意,察举制终会没落,那些有才学的人才能顺应帝心。”
谢嫣端起空碗:“如何从沙砾里择出这些珍珠是亟待解决之事,为平息世家们的不满,也需给予他们小惠,达到牵制的意图……时候不早少爷早些歇息,奴婢先退下了。”
她每每说起过去的事就会局促不安,这么久也没改过来。慕君尧凝着的眉心渐渐舒展,烛火将他本就有些上挑的眼角渲染出精致的橘色,从里到外都透着暖意。
他轻轻拢上她的手背,喉结滚动几次却没什么下话,被他触摸的地方一一撩起万丈火星,满室寂静中,谢嫣呼吸慢慢急促,手背之沉仿佛负了千斤。
慕君尧起身从一边的屏风上取下一件披风,他低头将披风搭在谢嫣单薄的肩上,滚烫指尖偶尔擦过她的发梢。
他清音低沉:“你的手很凉,天冷不要冻着。”
谢嫣晕晕乎乎出了书房,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披着慕君尧的披风,缎面的上仙鹤还是她亲手所绣。
她捏紧了手下触感真实的锦缎,神色却有些茫然,心口处的温度灼得谢嫣心惊,她心乱如麻端着瓷碗慢吞吞走在月凉如水的小路上,思绪混杂在一处,怎么也辨不出个首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