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是奴婢错了。奴婢只是想来问爷,不知夜里是否要给爷留门”
卿萍吓得赶紧跪地向蒋舜磕头,她四岁时父亲犯事家族被抄自己被贬为乐籍,在成长学艺过程中动辄遭受打骂,被贼匪劫持后受尽,到了澄海县城成为蒋舜小妾后遭相公拳脚相向是常事,卿萍怕极了男人。
蒋舜平日住在澄海县衙后院,县衙后堂便是他的书房,他自诩读书人,很厌恶女人进书房这种神圣的地方。
蒋舜虽然在澄海娶了卿萍这个妾侍,但他平日很少回来,晚上多在外与人饮酒作乐,而他在城中所养外宅女人不在少数,只是蒋舜顾忌形象,不敢公然把这些女人带到县衙里胡闹。
“不用留门,今夜本老爷不回来。”蒋舜说了一句,突然想到什么,“后半夜可能回来,门留着吧”
蒋舜是那种喜欢出尔反尔之人,这也是别人最怕他的地方,在他眼里,没有感情可言,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卿萍不敢不来询问蒋舜的意思,无论做什么,一旦不小心忤逆蒋舜之意,她就要遭受皮肉之苦,所以慢慢地也就学得精明,先把事情问清楚,如此就不会出错。
从后堂出来,卿萍赶紧通知厨房,准备好酒菜,一直要热到半夜以后。因为每次蒋舜回来,都会让她陪酒,蒋舜是个嗜酒色如命之人,她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别想上床休息,要睡也只能趴在桌上小寐,一旦有动静就要赶紧去给蒋舜开门。
夜色深沉,沈溪将公文处置完,准备就寝,亲卫进来通报,说蒋知县又来了。
沈溪对蒋舜为人了解不多,因为澄海这两年闹匪灾几乎与外界断了联系,再加上澄海地处闽粤交界,惠娘和宋小城的商业势力都没有延伸到澄海,使得沈溪对澄海周边情报所知甚少。
在沈溪看来,这蒋舜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澄海能在匪寇围攻下,坚持两年而不出问题,说明蒋舜这人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至于蒋舜背地里是否跟盗匪有肮脏交易,只能慢慢查证,沈溪不会盲目给人扣帽子,一切用事实说话。
“让他进来。”
沈溪本来难得不用赶路,想要好好休整,晚上睡个好觉,但既然一县之主前来造访,他不得不见。
沈溪到中军大帐案桌后坐下,便见蒋舜腋下夹着个包袱进来,见到沈溪匆忙行礼“督抚大人。”
沈溪心想来者不善啊
你空手而来我可以理解为你找我商量事情,带着个包袱上门是什么意思如果里面不是剿匪日志或者是平匪策,那就有贿赂的嫌疑。
礼数上,沈溪没有怠慢,只是保持三省督抚的威仪,笑呵呵地说道“蒋知县多礼了,有话请直言。”
蒋舜谄媚地说道“沈大人,下官之前翻查家中旧物,偶得一幅古画,却是祖上传下来之物,不知真伪。听闻沈大人出自书香门第,又是三元及第,翰苑为官,在诗画上的造诣想必颇深,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沈溪心说,你知道的事可真不少,除了你说我出自“书香门第”这件事有待商榷,别的倒还属实,但你澄海与外界封闭已久,我对你几乎一无所知,你从哪儿知道我这么多事
沈溪道“蒋知县是想让本官帮你验证古画真伪”
“正是。”
蒋舜觍着老脸道,“不知沈大人可否肯赏脸”
澄海被盗匪围困两年,照理说身为一县之百里候,应吃糠咽菜与百姓同甘共苦,可看蒋舜红光满面的样子,活得似乎挺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