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突然就在抹眼泪,看起来很伤感,半晌后她都没从伤心中平复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我那苦命的憨娃儿啊,一辈子就没过什么好日子,以前跟着我在乡下吃糠咽菜,也就不知道怎么了,他就开了天眼,一下子考中秀才,一下子又考中举人,再一下子就考中状元了。”
“完了,完了,这下老天爷要来罚他了,都说那有本事的人不长命,我算是见识了,一路上都听说西北在打仗,他只是个小屁娃娃,去了西北能做什么估摸我们娘儿俩只有下辈子才能见面了”
周氏嚎啕大哭,谢韵儿不由跟着抹起了眼泪,连谢恒奴也记挂和担心起来,擦拭眼泪,只有林黛皱着鼻子道“相公不是在西北好好的吗谁说见不着面了娘说这些话,不是想咒相公早点儿死吧”
周氏喝斥“你这不孝的儿媳,说什么再给老娘说一遍”
林黛可不傻,让她说她也不说了,她看出婆婆生气了,再说一遍不但要挨骂,很可能还要挨打挨罚,她赶紧躲到谢韵儿身后,拉着谢韵儿的袖子,意思是让谢韵儿帮她撑腰做主。
谢韵儿赶紧说和“娘,您别太担心,相公在西北不会有事,等过些日子就会回来。听说西北的战事已经基本结束,若是相公立下功劳,指不定又要升官了呢”
“还升,升什么都已经正三品了,再升的话不是让他升到天上去一点数都没有”听到儿子可能会升官,周氏脸色好转了一些。
谢韵儿提醒道“娘,相公这会儿已经是正二品的右都御史了。”
“什么正二品我走的时候不还是正三品吗这么快就正二品了那他回来不是正一品”
周氏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又知道自己的儿媳妇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反正儿子升官跟坐火箭一样,她早就习惯了。以前听到这种话她还不信,现在已经被锻炼得心也大了,就算说儿子当了正一品的大官,她也会信。
连儿子中状元这种事都能发生,还有什么她接受不了的
谢韵儿解释道“娘,相公在西北打仗,是临时加的正二品官阶,领的是延绥巡抚的差事,不过延绥这会儿被鞑子占了,相公领兵过去,至于结果如何,现在不好说,但以相公的能力,凯旋指日可待。”
“据悉战事差不多快要结束了,娘就等着相公回来便可”
周氏闹腾了一会儿,听到这话,又接连问询半晌,这才放下心来。
“那个谁,黛儿,你快扶你君儿妹妹进房休息。君儿,别念叨你相公了,你相公很快就回来。韵儿,你跟娘多说说话,今天娘不想回去了,好些日子没见到你,娘准备跟你多叙叙旧,还有你爹娘让我给你带的话,我也一并跟你说”
沈家因为周氏的到来闹腾许久,巍峨的紫禁城中,此时却是一片寂静。
文渊阁内,灯影绰绰,谢迁正在值夜,本来李东阳说好天黑就来接他的班,可一直到入夜也没见到人。
“几更天了”
谢迁起身来到门口,询问迎上前来的太监。
太监恭敬回道“阁老,已是三更了”
谢迁皱了皱眉“这都三更了,李阁老还没来这是要让我在宫中过夜”他很恼火,被李东阳放鸽子不是一次两次,这让他有些厌烦,每次说好了有人来替班,到最后都是他一个人守夜,以至于他每天都起早贪黑。
谢迁刚转身回文渊阁内院,便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脚步声琐碎而轻盈,谢迁没多想,以为是李东阳来了。
谢迁再次来到门口,才发现来人不是李东阳,而是司礼监掌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