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眼里只有沈溪,以至于他忘了一件事,就是沈溪即便算无遗策,但具体到军事行动上,又或者说是在土木堡固守等候援军到来,都建立在胡嵩跃等人配合的情况下。
得罪胡嵩跃、刘序和朱烈这些人,对于战事没有任何帮助,内乱却是鞑靼人最希望见到的局面。
沈溪一摆手“好了,好了,别吵了,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吧。如果不在鞑靼主力东移之前把土木堡建设得固若金汤,诸位可以考虑一下黄泉路上找谁来作伴才不会孤单寂寞”
张永瞪着眼道“沈大人,您可莫开此等玩笑,说好了一起活着离开,一起去黄泉路算几个意思总之您不帮我活着离开,就休想”
或许是张永习惯当监军时跟人耀武扬威,这会儿他还想搬出皇帝或者是朝廷来威胁沈溪两句,但转念便想到沈溪已是土木堡内拥有绝对话语权之人,就算是曾经的刺头胡嵩跃、刘序和朱烈,也都对沈溪言听计从,他说的威胁话语已经半点儿用处都没有。
因为张永背后依赖的大明朝廷,并未对土木堡施加足够的援助,若非之前沈溪指挥军队连战连捷,奠定了防守的基础,如今的土木堡早不具备跟鞑靼主力交战的资格,或许城外鞑靼几千兵马就足以攻陷城塞。
刘序不屑地道“张公公怎么不说下去了休想什么沈大人的话您都要质疑,那请恕末将问您一句,可否让朝廷给我们个准信,援军几时到来”
张永支支吾吾一会儿,根本无法做出回答。
这种尴尬的时候,张永宁可选择当逃兵,霍然站起,细声细气地甩了甩袖子,人往指挥所正门去了,根本就没心思跟沈溪和几名将领废话。
看到张永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胡嵩跃嘴角上翘,耻笑道“一个老太监,连个送终的子婿都没有,还敢出来得瑟换作是我,老老实实做人,说不一定哪天他归了西,军中有人为他执幡引路”
沈溪冷笑“有功夫还是多想想接下来仗如何打,与其费心思想别人执幡引路的问题,还不如琢磨怎么充分利用当前的地形地貌,尽可能多地杀死鞑靼人,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一句话,就让在场将领沉默下来。
最差的结果,就是城池告破后,跟鞑靼人死战到底
如今援军音讯全无,似乎只有战死沙场一条路可走,这对胡嵩跃等人来说,跟穷途末路差不多
人到了绝境,只能拼死一战,但这是在悲凉而无退路的情况下的无奈之举,没有谁想真正走上这条路。
很快入夜,土木堡内的大明官兵吃完晚饭,稍微休息一下,便又开始整队出。
这天晚上出奇的寒冷,即便穿着冬装,官兵照样冻得瑟瑟抖。六千人以百户为单位,带着挖掘工具,出城继续挖掘战壕,一路上都是走之前挖出来的坑道,到哪儿抬起头来都只能看到漫天的星光。
至于鞑靼军营在何处,鞑靼人是否会动进攻这种事,并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列,因为的确是看不到。
就算让他们探出头,夜色迷茫之下他们也看不清土木堡外面的情况。
士兵们现在挖掘的是中间第四和第五两条战壕,现在前面三条战壕和后面两条战壕已经挖掘好,正在挖掘的这两条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正因为很关键,所以才要抢在鞑靼主力杀来前把整个防御体系构筑完毕。
沈溪对工程要求很高,几乎每天都在催促赶工,但其实他对如今的度已经非常满意,城中京营兵为了保命,这些天爆出了百倍的能量,随着一道道战壕构筑完毕,生存的几率大大增加。
“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