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让原愫想起了他很久之前经常听到的，虫子啃噬木材的声音，咔嚓咔嚓，极有节奏感，时间又长。
声音是从司元灏那边传过来的。
原愫从床上爬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穿的睡衣，往司元灏那间房走去。
他身上的睡衣是房间里自带的，司元灏身上也有一件一样款式的，旅店通用，不分男女。
司元灏的警觉性并没有随着他三年的颓废而消失，在原愫靠近他床边三米的时候，他就醒了。司元灏没有睁开眼睛，维持着姿势不动，等他感受到原愫的气息，他才睁开眼睛，轻声问道：“怎么了？”
半夜……是睡不着？还是梦游？
司元灏这么想着，听到了原愫的回答：“我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他站在司元灏床边，才发现声音并不是来自这间房间，可能是隔壁，也可能更远一些。
司元灏问：“什么声音？”
“一种咀嚼的声音。”
司元灏凝神去听原愫说的声音，然而他什么也听不到。
“我以为声音是从你这边传来的，原来不是，那我回去了。”原愫说着，没再撑住自己的精神，打着哈欠就想往自己的床走。
只是司元灏怎么可能让他离开。
司元灏拉住原愫的手，面向着他，语速稍快：“来都来了，在这睡吧？”
原愫回了他一个音节的疑问。
司元灏降低了音量和语速：“我是说，你别走，我害怕。”
这话听得原愫想翻白眼，然而他现在有点困了，而且司元灏往床旁边移了移，明显是在给他让位置。原愫晃了晃手，司元灏没有松开。
原愫不再犹豫，坐上床，躺下了。
和司元灏同床这还是第一次，原愫一点也不像和心上人同床的样子，他大大咧咧地躺在床的一边，也不去看司元灏，眯着眼睛随时都能陷入沉睡。
咀嚼的声音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已经停了，原愫刚躺上床就听见了另一种声音，那是人的心跳声。
原愫此时总算是明白了“心如鼓跳”是怎么回事了，身旁人又急又快的心跳声传到他耳朵里，让他比之前更清醒了些。
身旁这人已经二十九岁的年纪了，比原愫记忆中的自己要大上一两个岁，但是遇上感情的事情……就显得特别幼稚，可能还有些霸道。活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处男。
这个想法把原愫自己逗笑了，他闭着眼睛在床上翻了个身，手自然地横过司元灏的胸膛，顺便把自己的脸蹭了上去。
然后他感觉到司元灏蓦地摒住呼吸，片刻后才缓缓放松身体，上半身僵硬得很，却一动也不敢动。
一种声音听多了会自然屏蔽，从司元灏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就是，原愫就这么靠着司元灏睡着了。
他再醒过来是因为一声尖叫声。
声音的来源极近，就在隔壁，原愫从司元灏身上翻了下来，躺在床上呼出了一口气。
原愫说：“隔壁出事了，可能就是人命。”
昨天晚上他们上来的时候隔壁房门是关着的，里面住着什么人并不清楚，可能是一条命，可能是两条命，可能是老人，也可能是幼儿。
原愫将胳膊架在额头上，在眼睛上遮住了一片阴影：“如果我昨天晚上去看了……他会不会不死？”
原愫受到的教育……至少他印象中受到的教育，人命都是宝贵的，让他亲自下手，他做不到，让他看着人命消逝，他也做不到。
“不。”司元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