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郎赶紧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纸,展开给阿六一看,就只见上头赫然是一封看似极其平常的家书,每一句话都用标点加以分割。
但连续几个字,又或者跳开一两个字中间,往往会出现一条莫名其妙的横线,看上去显得异常古怪。
阿六颠来倒去看了一阵子,随即若有所思地说“用了密码”
陆三郎没想到阿六还知道什么是密码,登时眉飞色舞“你也知道小先生昨天在国子监和我一块夜扫九章堂的时候还说呢,这密码有很多种方式,还教了我不少手段。咳咳,这不是我写的,我爹派人抓我回来,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解开这个密码,我瞒着他偷抄了一份。”
闻听此言,还在那边一个人大闹的朱二登时手上嘴中同时一停,心里更加发苦。
难道陆三郎竟然真有什么算学天赋
陆三郎本意是炫耀老爹总算重视他了,见阿六盯着他不说话,他便悻悻说道“我没解出来。”
朱二顿时为之气结,劈手砸了个笔筒。没解出来你炫耀什么
还没等两个曾经的纨绔子弟再次相争,阿六却突然打断道“好像有人来了”
朱二还在那乒乒乓乓砸东西呢,阿六如此耳尖,这都能听见
陆三郎大为意外眼前这位的顺风耳,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阿六竟是再不理会他,反身朝大门走去。他犹豫片刻,也不管朱二会怎么糟蹋自己这屋子里的东西了,连忙快步跟上。他们这一前一后走了,朱二顿时觉得自己就像个不知所谓的跳梁小丑,悻悻住了手。
“三郎,三郎”
随着这声音,却是一个中年妇人快步进了院子。一见来人,陆三郎满脸盛怒顿时化作了委屈,立时越过阿六,一溜烟跑上前跪下抱住了人的大腿,说哭就哭,毫不含糊。
“娘,孩儿好不容易才得到一次皇上嘉奖,打算在国子监头悬梁锥刺股好好读书可爹居然蛮不讲理派人把我抓了回来,看,还把我手都打破了”
嗯,这时候,绝对不能说老爹抓自己回来是破解什么密信
陆三郎一面说,一面给母亲看手指上的破口,继而就嚎啕大哭“明明是爹惹出的事情,他剃头挑子一头热要我去娶朱莹,现在倒好,惹得朱二闹上门来找我要说法,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哪娘,我现在可是葛门弟子,小先生说回头就让我当斋长,那可是国子监斋长”
阿六淡然若定地将纸条往怀里一塞,见陆三郎还在那继续哭诉,朱二在那张大嘴如同傻瓜似的看着,他就静静地退进了陆三郎的屋子里。
等悄然从后门离开,趁没人跃上墙头高处看了一下地形,他也懒得管外头那一团乱糟糟的是个什么光景,须臾就借着刚刚黑下来的夜色从陆家前院侧门溜了出去。当他出现在张寿和朱莹那马车旁敲响窗户的时候,外间车夫和随从竟然尚未反应过来。
而打起窗帘的张寿同样吃了一惊,尤其是看见只有阿六,不见朱二和朱公权,那更是如此。他还没来得及问话,阿六就二话不说拿出纸条递了过来,他连忙接了在手,仔仔细细看了这平平无奇的家书,就盯着那一条条看似杂乱无章的横线沉思了起来。
这个好像,应该,大概是密码吧陆三郎这是传话呢,还是考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