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皇子大概是因为有哥哥做榜样,答得更是极快:“我是四皇子郑锳,我很会下棋,父皇还输给过我!”
此话一出,一时满堂哄笑。
人人都知道皇帝是臭棋篓子,如今听说堂堂天子连自己才七八岁的儿子都能输,怎能不笑?可笑过之后,半山堂却鸦雀无声,因为人人都想到了嘲笑皇帝的后果……这不是找死吗?
见四皇子因为别人这哄笑气得脸色通红,张寿暗叹把两个才这么一丁点大的孩子和一群半大少年丢一块放养,真不知道皇帝的心是怎么长的。而且,这两个皇子瞧着似乎没有龙子凤孙的天生傲慢,反而有些天真淳朴。
于是,他当即笑着赞叹道:“以四皇子的年纪,若真的能够赢过皇上,足可见棋艺天赋确实上佳。下棋讲的是纵横之道,纵横之道在于计算,只要在国子监好好学,说不定将来,你不止赢皇上一两回,还能成为一代国手。”
四皇子顿时面上放光,那喜悦之情怎么都盖不住,哪里还有刚刚生气的样子?
而张寿又笑看三皇子道:“三皇子将来若有空,不妨把画带来,让大伙鉴赏一二。”
“好!”三皇子顿时也眼睛发亮,差点没立刻跑回宫去取自己的画。
作为两个序齿靠后的皇子,他们并不像历朝历代大多数那些皇子似的远离皇帝,而是一有空就会被叫到乾清宫去,皇帝或和他们下棋,或看他们画画,待他们非常亲近。
而且,他们俩一个母妃过世早,一个母妃出身民间,性情娇憨,他们身边的人全都是皇帝亲自精挑细选,有一点某种苗头便立时调走,因此竟养得和民间童子似的,颇有几分天真烂漫。那一刻,两人同时觉得,张寿这人挺有意思。
而他们认为挺有意思的张寿,接下来却拿出了更有意思的东西。
“九章堂尚未修缮完成,那块太祖题匾也尚未挂上去,但想来你们都听说过那块题匾的一段公案。是非曲直暂且不提,缘何判断那块牌匾是否空心,如今不能现场演示,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我曾经借此向几位老大人阐释过世间之理,今天也想让大家看看同样手段。”
说着,张寿就将一小包米倒在桌子上,继而将一根筷子插入其中,就只见筷子摇摇晃晃了两下,最终插不稳掉在桌子上。
见众人大多面露疑惑,还有人满脸不屑,他便拿出一个瓷杯,将米一撮一撮倒入其中,将筷子插进去,又将米压实,等到差不多之后,他随手一提筷子,整杯子米竟然稳稳当当就被提了起来。面对这一幕,其他人反应尚可,三皇子和四皇子却立刻呆住了。
“谁能告诉我,眼前这一幕做何解?”
话音刚落,张武便第一个起身高声发言:“老师是想教导我们,若是人人众志成城,便可移山倒海,无所不能!”
呃……这年头的文科生联想真丰富……
张寿只觉哭笑不得,一手依旧用筷子提着那一杯米,一手示意张武坐下,见其他人并没有跟着发言的意思,他就笑道:“张武说的,顶多只能算是引申义,实际情况是,米粒被压紧之后,米粒和筷子之间存在摩擦力,摩擦力大于米和杯子的重量,所以杯子不会掉。”
“摩擦力是什么?当你的手摩挲过桌子,扶手,任何东西,都能感觉到一种阻力,这种阻碍你移动,又或者即将移动趋势的东西,就是摩擦力。”
紧跟着,他也不管下头众人是什么表情,到底听不听得懂,随手拿出一张纸,转身往背后墙壁上一贴,就只见其倏然落地。他弯腰将其拾起,放平在讲桌上,又用毛笔的笔杆在上头反反复复刷动了十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