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雨说:“好。”
蓝小翅斜眼看冯蛟,冯蛟双手抱胸,他手臂上还在流血,却似乎感觉不到痛一样,倒也是一条好汉。蓝小翅说:“我就不叫你了,反正你也肯定也不敢来。”
冯蛟说:“你以为激将法对我有用?”
蓝小翅说:“当然没用,你根本没有勇气面对现实。”
冯蛟说:“我没有勇气?你可知道,我三个哥哥,都为了阻止羽人滥杀无辜而丧生?!我师父也是为了阻止蓝翡剖出孕妇腹中的胎儿,被他刺瞎双眼?!我与他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蓝小翅说:“那你跟我来!”
她带着两个人,穿过不老坑,来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山谷之中。谷中,有近百人正安静地编着鸟笼。羽族的鸟儿只有小时候需要笼子,以免蛇鼠加害。
化成雨不明白:“你带我们到这里干什么?”
蓝小翅说:“何伯!”一个正在编笼子的男人抬起头,看见蓝小翅,他站起来,说了几句话,却是含混不清,细听之下,不似人声,更像鸟儿鸣叫的声音。
化成雨和冯蛟心里都是一惊,知道这是被修剪过舌头的羽人了。
蓝小翅说:“何伯,麻烦您张一张嘴。”
那个男人闻听之后,果然张开嘴,嘴里一条舌头,被修剪得非常细,像鸟舌头一样。见者惊心!
蓝小翅说:“请您脱下衣服。”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解下衣袍,露出身上无数的鞭伤。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那些伤痕也已经结痂,但仔细看去,还可见当初的惨状。蓝小翅示意他转过身去,化成雨和冯蛟都吃了一惊——他背上被掏出两个洞。过了这么多年,里面的血肉还古怪地扭曲着。
化成雨不禁道:“怎么会这样?”
蓝小翅说:“成年羽人翅膀骨头坚硬,很难剪除。要挖开他背上的皮肉,从根上折断,再剔除。当年侠都,有人专门干这活计。”
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简直是掏心挖肺的酷刑。蓝小翅说:“他其实可以训鸟,碧翎鸟几乎可以完全听懂他的话,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愿多看鸟一眼了。”
化成雨说:“这……可以理解。”
蓝小翅点点头,示意何伯穿上衣服,然后领着化、冯二人去看其他人。两个人这才发现,这个山谷里住的,几乎全是被解救回来的训鸟奴隶,蓝小翅指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小孩身高的男子,说:“他的腿是木冰砚用牛骨做的。当时我和大师兄去救他的时候,羽人在外的名声已经非常凶悍。他的主人怕被羽人发现报复,于是把他关在地窖里。大师兄把他背上来的时候,他的双腿全是蛆虫。回来的时候,木冰砚锯掉了他的两条腿。”
冯蛟也沉默了,蓝小翅说:“还有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了,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被拴在羊圈里,已经疯了。她说不出她遭遇了什么。你觉得你的兄弟死得惨,对吗?可我觉得如果是她的话,她肯定会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在这个世上生存过。”
冯蛟低下头,蓝小翅说:“这里有三百多人,都是已经无法再正常生活的人。还有很多没有救回来的,埋在红泥谷。你觉得你的兄弟、师长很令人同情吗?冯洞主,如果我爹罪该万死,那造成这些事的人,又该当如何呢?”
冯蛟说:“可……可我师父、我兄长们从来没有残害过羽人,没有使用过训鸟奴隶。”
蓝小翅说:“对,可是这本来就不是个人恩怨。如果每一个死去的人,都要找到冤头债主,那么羽族或者你们鹰愁涧,没有一个人无辜。当时侠都的训鸟场,是正当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