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踩出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
苏鸿侧过身，屈辱地垂下头。
妈。
的。
被看光了。
塞壬缓缓从水中露出全身，幽暗的岩窟并非完全黑暗，岩峰中有碎光露出，将他出水的身躯映照得宛如天神般完美。
水珠顺着紧密结实的肌肉流下，最终从那银色的长尾流进河流中。
苏鸿目光复杂地看着塞壬的接近——他睡醒之前的记忆还是被塞壬压在身下，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他对塞壬还有多少未知的力量表示惊惧。
“塞壬，放我，离开。”
苏鸿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同时作出手势，比划给塞壬看。
但塞壬没有发出任何回应，用长尾支撑他从水面露出身体，隔着不算太长的距离，竟和苏鸿对视起来。
苏鸿忍无可忍：“放我离开！我这样光着身子饿着肚子，终究会被冻死或者饿死！”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顿霹雳咆哮，塞壬能不能听懂。
而苏鸿没想到，塞壬在他吼完后，从水中完全露出身体，右手竟握着一块鲜血淋漓的鱼肉。
塞壬举起手，示意苏鸿吃下去。
苏鸿：“……”
看出来这块鱼肉精心打理过了，海鱼没什么细刺，甚至塞壬连大刺都挑掉了，好像生怕这个愚蠢的人类被刺卡死。
但苏鸿想哭。
这鱼太新鲜了。
新鲜到血都没能一次性洗干净。
塞壬见苏鸿不动，眉头微皱，金色的双眸光彩深沉。
然后他哈了苏鸿一口。
跟一只炸毛的狮子似的。
苏鸿恨恨地抬起眼：“你就不能背过身子么，我连清洗身体都还没清洗！”
塞壬眉头拧得更紧，人类的态度，他不喜欢。
苏鸿担心这条鱼耐心不够，得，苏哥退让。
苏鸿迈开步子，对于自己在塞壬面前光身子已经看开了。
看吧，反正对方也不是人。
他走到另一头，背过塞壬蹲下身子，咬牙清洗刚刚被他射在身上的……那个。
塞壬就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看着这个男人躬身弯腰的后背，微微眯起眼。
很好看的脊柱。
他的骨头应该很美，划开皮肉的话……会和人鱼的骨骼一样吗？
不等塞壬思考完，苏鸿洗好又回来了。
他从塞壬手中接过鱼肉，认命地一口口咬下去。
新鲜的海鱼含有丰富的微量元素，吃进嘴里，除了最开始的血腥味，会开始慢慢化开甜味。
苏鸿吃了几口有些吃不下去。
他饿了太久，先前有一顿每一顿的，胃已经饿坏了。
同时，他也朝着塞壬表示了感谢和友好——
他把没有咬过的另一边递到塞壬嘴边。
分享食物，是野兽们传递友好的重要行为。
苏鸿不动声色地瞄过塞壬，最差的打算是塞壬将食物丢掉，或者重新塞回苏鸿嘴里。
但……
塞壬伸出手，冰冷沾水的尖锐手指握住苏鸿的手腕。
苏鸿手臂微颤，但他强行镇定看向塞壬，不明所以。
只见塞壬撇过头来，一头银色的长发如水幕一般垂落在苏鸿的手臂上。
他就着苏鸿的手，咬住了鱼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