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间,沈初觉缓缓开口:“还有吗?”
李不琢听出这话是问她还想说什么,便又回过头,“你迫不及待地把洪少娜赶走,不留下她重述事发经过,是心虚吗?我现在怀疑这个瓶子是不是真值那么多钱……对,既然是拍来的,成交确认书总该有吧?我们难道不该走走正常流程……”
“正常流程?”沈初觉歪了下头,“走正常流程,你早被我送给客房经理了。”
“还有,如果不是我,换做其他客人,你也这么大声?”
李不琢张张嘴,一下傻了眼。
沈初觉终于面露笑意,“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必那么仗义。就往上通报,让酒店和那个服务生一起赔。”
“不行,洪姐会被开除的。她儿子患了肺炎,她需要工作。”
沈初觉轻叹,“那你就得听我的。”
“听你的?”李不琢费劲地抬头看他,好像没听懂这句话。
她看见沈初觉唇角勾起的浅笑,双眸深如幽潭,眼里藏着她读不懂的什么。
她从以前就读不懂他。
“你不能离开华澍。”沈初觉往前一步,低头看她,“这个,听我的。”
李不琢瞬间泄了气。
她抱住膝盖,低头沉吟半晌,应一声:“好。”
沈初觉看向软软搭在她颈后的发丝,记得她第一天来酒店还是中分长发,发尾微卷。那时还没想到,她能坚持这么久。
转身离开前,他顺口问:“还不起来?”
李不琢小声哼了哼,“腿麻了……”
*
不但投了诚,还以被沈初觉搀扶站稳作为收梢,那天对于李不琢,是个难以启齿的失败。
于是在电话里,她囫囵略过,只说沈初觉为那瓶子投了保,有保险公司赔偿。
“谢天谢地!”洪少娜激动得竭力压低声音,“遇上沈先生那样的客人,我命真好。”
这下轮到李不琢哭笑不得。
自从一年前第一次撞见沈初觉,获悉他包下一套行政套房整整一年,每月却入住不到一周,李不琢就谨慎地避免再与他碰面。
原因无他,尴尬。
那桩多年前的旧事两人都不再提起,实在避无可避,李不琢就公事公办地笑着叫一声“沈先生好”。
他每次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得李不琢心里直发毛,然后才点头作回应。
幸好这样的照面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洪少娜那边忽然传来巨大的嘈杂声,李不琢问了几次都没人回答。正纳闷,洪少娜慌慌张张地叫道:“不琢,你听说了吗?s集团刚才发布了酒店新的人事任免!”
“还没……”她刚出声,桌上电脑屏幕蹦出新的邮件提示。这是一封群发邮件,发信人是“generalmanager”。
李不琢一点开,沈初觉的彩色照片赫然眼前。
照片上他穿着浅色西装,笑容温雅迷人。
李不琢挂了电话,震惊地瘫坐椅子上。
难怪那天他那么有底气,想必早就知道自己是下任当家。
不过不要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好了。
*
第二天李不琢排中班,照例巡楼后,去了趟房务中心,添上被中班服务员漏补的房内物品,气泡矿泉水,或是minibar的茶包和胶囊咖啡。
过道光线舒缓幽暗,脚下是阿拉伯风格的地毯。酒店内所有的公共空间,及每层楼道铺设的地毯,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