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忍。
可横亘于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没办法假装失忆,一笔勾销。之前轻松愉悦的气氛,像一种掩饰。
这让她更受不了。
*
苦熬大半天,李不琢的危机在下午四点半收工的一刻全面爆发——
那双买来一年多今天才第一次穿的鞋子,和她的脚,像被人硬凑做一对的闪婚夫妻,铺天盖地全是问题。
脚后跟被磨出了血。
同事走前给她留下一把白色塑料椅,问她要不要帮忙,那时她还强装没事,笑着说:“不要紧,我休息一会就好。”
想着等血结痂了就行,然而十几分钟过去,李不琢依旧保持坐姿,不敢妄动。
赵景惠的婚礼分为婚前冷餐、草坪仪式和正式婚宴几步,前两项在华澍酒店六千平米的户外花园举行,那里从草坪绿荫到流水亭榭一应俱全。
李不琢坐在榕树下,抬头望着浓密树荫,有些恍惚。
脚边茜草繁茂,曳着天风,习惯了工作的快节奏,她已经许久没这样停下来发呆。
避无可避地想起沈初觉,想起他白净面庞上的泪痣,依稀记得他曾说那代表一生流水、半世飘蓬,是所谓的孤星入命。
当时她还紧张兮兮地绷住脸,小声问:“有解吗?”
沈初觉认真点头,“有解。等解开了,这颗痣就不在了。”
“真的?谁说的?”
“前半截在网上看的,后半截我自己编的。”
“……”
他那样一本正经的人,极少拿她寻开心,这唯独的一次没憋住,少年心起捉弄她,也点到为止。沈初觉温柔得像月光下的河水,就连推开她,都带着细嗅蔷薇的忐忑。
李不琢猛摇头,恨恨地压低声音:“不要再去想他,先想想怎么向人求救。”
手机只剩一格电量,她决定找洪少娜帮忙。
谁知刚打开通讯录,喻融的电话打来:“你在哪?”
“花园这边的草坪。”
“具体点。”
“……样子最奇怪的榕树下面,一把塑料椅,一个半死不活的我。”
喻融笑了两声:“行啊,心情还不错。”
“喻总监怎么……”李不琢话说到一半,被喻融掐断,线那边的忙音刺耳。
寥寥几句话没头没尾,李不琢怔了一瞬,随即忿忿,现在的房务总监有这么闲?!
她拨通洪少娜的号码,那边一口答应,但手上有活,二十分钟后才得空。
“洪姐,就等你救命了。”李不琢挂了线,有气无力地仰靠椅背,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