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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
    此后的十几分钟,李不琢把沈初觉最后那条语音放了五遍。

    他声音和本人很搭,不疾不徐,沉静得像一块蛰伏暗处,披着荧光的翡翠。

    李不琢过去和他做邻居的时候,还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小沈初觉四岁,对他总是直呼其名。

    头天听庄佩茹说和他同一所学校,李不琢第二天兴冲冲地跑到他教室外面,一手猛拍窗台,另一手叉腰,柳眉倒竖,喝问今后放学要不要一起走。沈初觉正在教室里发试卷,在靠窗那条过道上站定了看她,目光淡然。

    周围都是人,瞧她这架势,跟单挑似的。

    那时候李不琢没少干出格的事,没想过他会答应,只不过冲沈初觉上次那张红透的脸,她想再看一次。

    谁知他撩起眼皮,慢吞吞地说:“好啊。”转身继续发试卷。

    李不琢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可她当时对沈初觉一点歪念都没有,整颗芳心挂在一个高二体育特长生身上。

    她将自己洪水般的少女心一股脑地倾向沈初觉,整天说着“下午去看他的篮球赛,戴了新发卡,好不好看?周日挑了一个多小时”,“书包上的小挂饰是限量版的,你说他会不会注意到”。

    李不琢边说边绞手指,表情认真得不行。

    沈初觉每次都微微翘起嘴角,慢条斯理地说:“好看。”

    或者,“或许会。”

    直到有天李不琢去看篮球赛,提去的几罐可乐被那个体育特长生同班的女生扔在地上。两个人压住李不琢的手臂,一个人打开其中一罐,叫了声“小贱种”就把可乐往她头上倒。

    而男生始终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好戏,似乎有女生为他当众争风吃醋更显身价。

    那天庄佩茹生病在家休息,李不琢不敢挑这个时候招惹她,便拐到沈初觉那洗头。

    一边洗一边语气轻松地说起这件事。

    尽管她努力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眼睛。

    沈初觉默默递去一条新毛巾给她擦头,转身走进厨房,端出一碗糖水。

    “那……是什么?”李不琢的声音还有点哽。

    “清氽鸡头米。”沈初觉拿眼瞥她,“南荡的鸡头米,中午刚到,佣人下午才剥好。”

    “南荡?”李不琢眨眨眼,把毛巾绕在颈边。

    “苏州葑门南塘。”

    “苏州?!”得有上千公里了。李不琢捧碗的动作顿了一下。

    应时的鸡头米一粒粒滚圆,软糯中带着点韧劲。汤头鲜甜,扑鼻的清香,竟让她生出一种大味至纯的感慨。

    一口喝半碗,火气都小了不少。

    “鸡头米……没有学名吗?”

    “芡实。”

    李不琢知道芡实,过去听庄佩茹说过,于是佯装懵懂,问道:“这玩意儿不是壮阳的吗?我记得是益肾固精。佣人专门做这个给你喝,你那方面不好?”

    句尾的语调要扬不扬,她说完没绷住,先笑了起来。

    沈初觉的脸在她的注视下,就这么一寸一寸再次泛红,甚至连眼皮都透着绯色。他皮白,只要一点点的红色就很显眼。

    她乐坏了,心想他怎么那么可爱,心里那点憋屈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沈初觉领教过她语出惊人,可没想到这么百无禁忌。他躲无可躲,顶着一张大红脸,哑着嗓子说:“只不过刚好到了吃它的时令。”

    李不琢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吹干头发大摇大摆地回家,过一晚就忘了那灌兜头浇下的可乐。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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