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寻死?”方铮进门第一句便问。
被子下枯瘦干瘪的身子如筛糠似的抖动。
“为何要寻死?”方铮又平静地问了一句。
屋子里的人甚至能听到牙齿碰撞的咯吱声。
“三,三郎,爹他肯定是想家了,要不,咱把爹接回去吧?”这也是方大郎方才劝说方老头时应承下来的事。
他似乎又忘了答应方蒋氏的事。
方铮压根没理会方大郎,他一抬手,直接掀开方老头身上的被子。
整个人逼近方老头,压着嗓子又问“对方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不顾我跟二哥也就罢了,大哥可是一直对你感情深厚,你倒是狠得下心。”
没有了被子的阻隔,方老头身上刺鼻难闻的味道窜了出来,哪怕是一直面色严肃的龚强,都忍不住皱了眉,不解地看向方大郎。
大郎两口子不是日日都来看方叔吗?
为啥方叔还这般狼狈?
方大郎急忙捡起被子,慌乱地朝方老头身上盖,“三郎你这样会冻着爹的。”
“既要绝食而死,还会在乎冷热?”方铮嘲讽地盯着床上双眼紧闭的人。
干枯的手死死抓着被角,方老头始终没睁开眼。
“三郎,方才我劝爹了,爹肯定是一时冲动,以后不会这样了。”屋里气氛已经僵硬到极点,方大郎小心地看向方铮,试探着说。
“大哥,你说话从来都不过脑子的吗?”方铮陡然转向方大郎,他像是才认识这位大哥一般,神情中还带着好奇,“难道在大哥眼里是没有是非曲折的?是不是谁弱谁就有道理?”
“那大哥又是否知晓,他哪怕躺在床上动不了,却也是死不了的,可娘的身子却早就是外强中干,娘如今已经无法下床。”方铮看着方大郎,问“大哥你怎么看?”
“怎,怎么会这样?”方大郎被方铮这一连串的询问惊的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他眼底透着慌乱,“娘,娘在家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到了县城就病了?”
虽是无心的回应,却让方铮觉得齿冷,“照大哥的意思,娘是被我苛待病了?”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方大郎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方铮。
“在旁人看来,大哥老实木讷,最孝敬爹娘,可大哥真的将娘放在心上过?”方铮心里并无多少波动,“娘每日都会胃痛,大哥可知晓?娘日日吃的少,大哥可曾在意过?是不是在大哥眼里,娘强撑着干了所有活,就是身体康健?”
“不是的,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娘她——”方大郎心里惶恐,这比方老头当日厥过去还要惧怕。
方大郎不敢想象,若是没有方蒋氏,方家人该如何?
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我去看看娘。”方大郎起身,就要往外走。
得知方蒋氏生了重病,一直默不作声站在方大郎身后的周小花低下头,差点就压不住翘起来的嘴角。
突然感觉到头顶一阵不适,周小花抬头,对上方铮冰冷戳人的视线,她慌乱地低头,嗫嚅道“我也去看看娘。”
“大哥大嫂不用着急。”方铮看着两人着急离开的模样,眸子更冷了,他视线重新落在方老头身上,“事情总要一件一件解决。”
被戳穿了心思,方大郎不敢反驳,灰溜溜的领着周小花回到方老头床边,“三郎,我就是担心娘。”
“以往都能对娘的不适视而不见,又何必急于一时?”方铮如今对上方大郎,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被方铮一连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