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子好生过活。如今有了这富贵爹,宅子不用买了,可是你们进京去,不能让人小看了,手底下总得有些银子。这些一共是七十四两,你们五人,每人分十二两,余下十四两我来收着。拿了这些银子,你们都去置办衣服头面,使劲地捯饬一番,捯饬出个富贵模样来,免得进了京城还是穷酸样子,倒是被人笑话。”
说着时,萧杏花便将那银子分好了,每人一份。
因平日里银钱都是萧杏花收着,底下媳妇儿子的手头确实没什么余钱,如今猛然间被分了白花花十二两银子,不由看得眼花,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大家面面相觑一番后,还是梦巧儿上前道:“娘,我看,这银子还是你给我收着吧。”
其他几个也纷纷点头:“是了,咱们原本就是一家子,银钱自然是娘收着。我们手里拿着,也不知道该如何花用。”
“说得是呢,不说其他,只说那头面衣衫,到底该买个什么样子的,到底该如何捯饬,我们也是一窍不通。回头拿着银子万一让人骗了,白白落个难受!”
“是了,娘,要说买头面衣衫,回头咱们一家子商量商量,一起买就是了!可不兴这分银子的事儿,反倒不像一家子了。”
听儿女们这么说,萧杏花心中自然欣慰。这些年虽说家中贫寒,可儿女齐心,孝顺,家里也是其乐融融。
她当下收回了那银子,笑着道:“你们既这么说,银子我就暂且管着,咱们先去买几件体面衣服并头面,再收拾收拾家中细碎,过几日就准备跟着你爹上京去了。”
众位儿女自然齐声称是。
如今萧家外面已经有萧战庭派来的几个侍卫把守,出入都有保护。牛蛋本来还打算挑着担子去和几个老主顾告个别,再把前几日答应的货都给送一送,如今看来,只能作罢。
而狗蛋也只能在侍卫的陪伴下,去了往日做伙计的生药铺子,和掌柜道了别。
那生药铺子的东家几乎要将脑袋磕到地上了,一叠声地说有眼不识泰山,这些年委屈了你狗蛋,以后还要多多关照诸如此类。可怜狗蛋这些年,都是弯着腰做人,低着头做事,哪里遇到过这阵仗,只能连声说是后,逃也似的回家去了。
而萧杏花则是拿了那银子,托人打了几件银丝鬒髻,又购置了翠梅花钿儿,金笼坠子,并一件施金累丝镶玉送子观音满池娇分心,和一个金九凤垫根儿,除此还娘几个各做了几件体面衣衫,都是选了上等料子。
做完这些,外还余下一些银钱,只做上京路上零碎花销。
一家人忙碌着又将家中大小物事都收拾了,该送人的送人,该变卖得变卖,至于那零碎细软钗梳则是打成行囊带着。如此忙碌了两三日,方才准备妥当,而萧战庭那边,已经派人传了消息,说是天子急诏,准备上京了。
依照萧杏花的意思,在这府白湾子县这么许多年,总该和乡亲熟人摆个酒席道别,可谁知道萧战庭那边派人催得急,没奈何,竟是只能匆忙上路了。
萧杏花想起昔日种种,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些年,我只当你已经死了,早就不指望了……现如今,好不容易日子好了,你却又没死,你……你这是存心让我们娘几个过不好日子!萧铁蛋,你拍着良心问一问,说这话,你是戳我心窝子呢!你这个挨千刀的!你,你……”
她越想越恨,哭得身子都抖起来。
萧战庭见她这般,蹲了下来,咬紧牙,总算抬起手,用自己的大掌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嘎地道:“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