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婳看了眼容瑕后背上厚厚一层的药膏,“或许是为了伤口好?”
“这伤我看着都觉得后背疼,”班恒往后连连退了几步,“容伯爷,我还是在外面等着。”胆子一直都不大的班恒头皮发麻,转身就往外走,仿佛再多看一眼,这伤口就要转移到他身上似的。
“舍弟胆子有点小,”班婳干咳一声,“并无恶意。”
容瑕轻笑:“我知。”
班婳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痒的耳朵,转移话题道,“太子……会不会被人算计了?”
容瑕移开自己的视线,不再看班婳:“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那太子现在怎么样了,他本在监国,他出了事,陛下身体又不好,朝中大事还能交给谁?”
“陛下与皇后膝下不止太子一子,”容瑕叹息,“没了太子,还有二皇子。”
“二皇子?”班婳皱了皱眉,“他性格冲动,睚眦必报,有治国之能?”
“婳婳,”容瑕无奈苦笑,“他能不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不再信任太子了。”
一国的帝王,中风瘫痪在床,本是巨大的打击。哪知道现在宫外又传出太子仁德英名,连当今陛下都不及的话,这些流言传到陛下耳朵里以后,就成了陛下心头的一根刺,哪知道这根刺还没来得及拔出,太子又与后宫妃嫔私会,云庆帝如何还能忍?
男人的地位、名声、自尊都被一个人夺去了,处于病痛折磨中的云庆帝,心理便扭曲了。
他根本不去想太子是不是被冤枉了,他只会想到自己身为帝王的尊严,被人挑衅了。
他与姚培吉不过是陛下发泄怒气的由头,一块遮住他颜面的遮羞布。太子与后妃私会的事情虽然不会传出宫,但是监国的人选,却必定会换一个。
“若是二皇子监国,会不会对你有影响?”班婳记得,二皇子似乎与容瑕并不太对付。
这大概是情敌看情敌,分外眼红?
二皇子喜欢石飞仙,而石飞仙喜欢的是容瑕。这么一想,她似乎才是笑到最后的赢家,因为容瑕的未婚妻是她。
大约……是这样吧?
“即便不是二皇子监国,我现在这样也是无法上朝的,”容瑕淡淡一笑,“我病了,朝上的一切事务,我便是有心也无力。”
班婳见他这样,以为他实在难过,于是劝慰道:“这些你别放在心上,京城里一些人的嘴巴也不爱闲着,若是有些难听的话,也不必太过在意,一切都不如身体重要,你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好好养伤。”
“我并没有难过。”容瑕笑容未消,“富贵如烟云,抓不住摸不着,我并不在意眼下。”
“你能这样想就好。”
班婳松了一口气。
君子就是君子,似富贵如粪土。不像她,只要想到四年后她的爵位没了,就觉得整个人都窒息了。
不得不承认,人跟人的心性,差距还是巨大的。
“只可惜,原本准备休沐就跟你一起放纸鸢的,”容瑕看着门外的阳光,“待我痊愈的时候,京城的天气就要变得炎热了。”
“没事,等到秋天的时候再放也一样,”班婳劝道,“这都是小事。”
容瑕嘴角弯起,犹如初春的阳光,温暖又不会让人感到炙热。
班婳劝慰容瑕的话并没说错,在容瑕挨打的第二天,太子便病了,朝堂上由二皇子监国。容瑕与姚培吉递上去的祈病休养折子,二皇子连挽留都没有,直接便批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