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下刻,凤驾从朱雀门出,一路直行出宫,来到了京城西郊的别宫。
这座别宫名金雪宫,据传是蒋家皇朝某个皇帝为其母后修建,现在福平太后与安乐公主住在这里面。
福平太后听到下人说皇后来了,十分的意外,“她怎么会来?”
“太后,奴婢不知,”宫女老老实实摇头道,“皇后娘娘说,她并无意打扰您,只是想来与公主殿下说说话。”
福平太后听到这话,并没有感到安心,反而更加不安。婳婳虽然常派人送东西过来,但是从未亲自来过。现在她突然驾临,还只见安乐一人,这让她如何放心?
“我知道了。”既然婳婳不想见她,那么她也就只当做不知此事。
如今寄人篱下,识趣的人总是要讨喜些。
金雪宫正殿,安乐踏进大门,朝坐在上首的班婳行了大礼。
班婳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免了她的礼。安乐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班婳,对上了班婳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不知怎么的,她莫名觉得有些心虚,扭头避开了班婳的双眼。
“姐姐起身吧,”班婳叹口气,待安乐起身后,垂下眼睑道,“姐姐可有话对我说?”
安乐沉默片刻:“婳婳,你怎么了?”
班婳站起身,“我助容瑕夺得蒋家江山,你恨我是应该的,我不怪你。”
安乐神情微动,她扭头看着角落里的花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班婳站起身,“既然姐姐无话可说,日后我也不会再来叨扰。请殿下放心,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有人来为难你们。”
安乐神情更加难看,她看到班婳往门外走,忍不住开口叫住班婳:“婳婳!”
班婳回头看她,她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姐姐大概不知道,我与谢启临虽然有两年的婚约,但我也只送过他一次诗集,而且那本诗集后来根本不在他手上,”班婳笑了笑,语气有些凉,“他心慕石飞仙,所以把诗集送给了她。”
一本早已经送出去的诗集,又怎么可能从西州那么偏远的地方送回来?不管谢启临与她过往有何纠葛,到了今时今日,又怎么会再有来往,除非谢启临不要一家子人的性命,发了疯。
安乐眼睑轻颤,她别开头:“你跟我说这些什么。”
“殿下就当是我闲着发了慌,跟你说几句闲话,”班婳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嘲讽,“我不过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吧。反正过了今日,我再也不会过来打扰殿下了。”
安乐公主面色一白,眼中隐隐有泪水浮现,但却硬生生忍了回去。
班婳转身便走,走到门口时,她头也不回道:“那日,你跟容瑕说那些话时,我就在屏风后。”
安乐猛地回头,看着班婳已经走出了门,追到门口哭喊道:“婳婳!”
班婳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我、我并不是想害你,我只是想让容瑕不痛快,才……才……”
“你不过是觉得我怎么都会原谅你,所以毫无轨迹罢了,”班婳抬头抬头看了眼天空,阳光刺得她眼睛一阵阵酸疼,“我们十多年的交情,情同姐妹,今日走到这个地步,怨不得你。”
安乐听到这,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婳婳,你是不怪我吗?”
班婳缓缓摇头,转身看着安乐,“殿下,对不住。在你今日使计让人送诗集的时候,我们这份交情就到此为止了。”
安乐脸上的喜色顿时烟消云散,她怔怔地看着班婳,半晌才道:“为了一个男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