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子在娘娘腹中七八个月大的时候,娘娘夜里总是睡不安稳,那段时间他总能听到陛下在屋子里陪娘娘说话的声音,有时候是给娘娘讲民间故事,有时候是给娘娘讲某些大臣家里的八卦。
可怜陛下堂堂一国之君,君子风流,为了哄得娘娘高兴,竟也学着那些长舌妇人般,拿别人的私事说嘴了。
龙子在娘娘肚子里满了九个月后,陛下就不爱在朝上听大臣扯皮斗嘴了,下朝第一件事就是往后殿跑,拉着娘娘的手唠叨个没完。
什么若是感到不舒服,一定要派人告诉他,不管他在哪里。
自从皇后怀孕到现在,陛下已经找了不少的医女与接生嬷嬷准备着,八字不好的、命格不太好的、接生时遇到过难产的,通通被剔出名单。这紧张的状态,真不知道究竟是陛下生孩子,还是娘娘生孩子。
成安四年五月,京城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下雨,好在京城里有宽阔的河道,并没有发生旱灾,只是农作物因为缺水,长势不太好。
就在陛下与朝臣们商讨引渠灌溉的事情时,大月宫突然派人来报,娘娘要生了。
话说了一半的陛下扔下朝臣,整个人肋下就像是生出了翅膀一样,从龙椅上窜了出去,待他抬头时,就只看到一道在殿门口晃过的残影。
王德拿自己性命发誓,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有谁跑得这么快。
“诸位大人,皇后娘娘孕育龙子,乃是一国之喜,诸位大人请回吧。”他躬身朝这些朝臣们行礼。
然而这些满脸正经的大臣没有谁离开,以“担心皇后”的理由光明正大留了下来。
都是些瞧热闹的。
王德在人群中看到了急得团团转的静亭公与静亭公世子,把他们带到了内宫。
然后他就看到三个男人堆在一起,像是脑袋上套了胡萝卜的驴,在偏殿里转圈圈。他再看了眼什么动静都没有的产房,默默地低下头。
做太监的,总是要养成不该看的不看这个习惯。
“父亲,姐姐怎么没有叫疼?”
“我又没生过,我怎么知道?”班淮搓着被汗水淋淋的手心,“当年你母亲生你的时候,熬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把你生出来,应该没这么快的。”
“岳父,”容瑕惨白着脸看班淮,“岳母当年,也是这么安静吗?”
“那倒不是,”班淮摸了摸鼻子,“当年她慰问了一下我们班家十八辈的祖宗。”他记得班恒出生以后,生完孩子没什么力气的阴氏,还顺手给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并不重,但是看着床上憔悴的女人,他就下定决心不再要孩子。
看着紧闭的房门,想到自己疼爱多年的女儿,又要遭这样的罪,他就看容瑕有些不顺眼。但是想到这可是皇帝,他觉得自己应该把这种情绪控制一下。
“十八辈祖宗……”班恒扭头看了眼容瑕,他姐等下如果慰问容家十八辈祖宗,陛下不会生气吧?
容瑕这个时候,也顾及不到岳父与舅兄弟的心情了,他在屋子里打着转,时不时去门口偷偷望上两眼。中途班婳喝了半碗鸡汤,看着端出来的空碗,三个男人都松了一口气。
“陛下,”王德见陛下脸白得快要晕倒,忍不住开口劝慰道,“您不要太担心,国公夫人在里面呢,娘娘有她陪着,定不会有事的。”
宫里没有其他女眷,陛下的母亲又早逝,所以静亭公夫人常常进宫照顾娘娘,这样陛下也能放心一些。
“你说得对,有岳母在里面,朕也放心多了。”容瑕怔怔点头,但脸色仍旧没有好多少。
见到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