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会又俯冲而下。宣玑像是放飞了本能一样炫耀他的翅膀,不知是不是盛灵渊被他晃花了眼,隐约间,他仿佛看见那翅膀的边缘把光折出了彩虹的形状传说中,神鸟朱雀于南明被火而生,是南方星宿与大地的守护神。众生躬伏于火红的羽翼下,祈求平顺安康,一声啼鸣清越入云,是万古祥兆。
他们横穿过整个永安城,高空的风格外硬,呼啸着从耳边刮过,都被宣玑那双巨大的翅膀挡住了,鸟雀族比人高一些的体温透过衣襟,严丝合缝地裹在他身上,盛灵渊只听得见风声,却不觉凛冽。他忽然感觉到某种仿佛在暴风骤雨时躲在小楼高卧的、特殊的安全感,虽然这架非法“客机”里连条安全带也没有。
于是,压抑的倦意潮水似的涌了上来,他的四肢后知后觉地酸软起来,有点像少年时抽条长个子那种拉扯筋骨的感觉。
“你看”宣玑刚说了两个字,忽然闭了嘴盛灵渊轻轻地靠在他那只挡风的手上,胳膊虚虚地搭在他身上,轻轻一晃又滑了下去,在万丈高空上,他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合上眼。一直在与他互相排斥的朱雀血脉第一次安静下来,悄无声息地扎根到了自己与生俱来的身体里。
他降生的姿势就不对,长大的姿势更不自然,连重生的姿势也歪歪扭扭、踉踉跄跄,仿佛是个出厂时没装好的伪劣品,非得强扭着在人间走一遭。
一番拆骨抽筋、重新组装,互相拌蒜的零件居然误打误撞地合了扣。
宣玑为免被人看见,在下降一点之后用了个缩地成寸,一道残影落在了自己家的阳台上,头一次觉得这租屋里的家用香薰机喷出了“家味”。
卧室里乱七八糟的,是他俩头天晚上动手掀的,撕破的衣服还丢在床角,宣玑一摆手,几枚硬币飞出来,轻轻地顶着杂物归位。
他把翅膀的温度降了下来,小心地裹住盛灵渊,自己在单人床边上尽力蜷起来。
这样都没惊动他除了东川的梨花树下,好像再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睡颜了。
宣玑叹了口气,心想“我要换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