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招待所出来,陈丽娜看了聂工一眼,就说“看来这记者是个真记者,不是个来找大黄鱼的,我估计呀,他是往最穷,最破,也最肮脏的地方,找人权去了。”
国际上一贯的批就是,共和国没人权嘛。
“那咱们先去接孩子吧,傍晚了,他们也该回家放学了吧。”聂工于是说。
陈丽娜看了看表,1645,果然,该到孩子们下课的时候了。
几个孩子在红岩给惯掉了嘴,回来近一个月了,吃啥都是兴趣缺缺,就连二蛋,只要端起碗来就要说“唉,三月四月糊涂汤,妈妈做的懒疙瘩汤,妈妈,咱能稍微变一变吗”
年年四五月都青黄不接,陈丽娜就得给他一烧火棍子“行了,至少咱们的懒疙瘩汤还是白面的呢,农场的人现在天天吃的都是包谷疹子,吃的时候忆苦思下甜,行吗”
聂卫民在这方面倒是很乖“小陈同志,多给我拌点酸菜就好啦。”
他吃酸菜,在二蛋这个无肉不欢的看来,简直就像是在吃草,所以,二蛋说“妈妈,哥哥是食草动物,我是食肉动物,对吗”
“对,很对。”陈丽娜只好笑着说。
自从有了大黄鱼,还没卖出去了,小陈同志就自作主张把生活档次给提高了。这一回,她直接进了国营商店了。
“陈场长,又来视察工作啊”售货员笑说。
“有啥好东西没”陈丽娜先问。毕竟现在可是个,就算你真揣着钱,也得老老实实吃票的年代,真想要好东西,就得问这些售货员们。
“有袋子无锡米,贺厂长订的,不过还没来拿呢,一斤两毛八,贵是贵了点,陈场长要不”售货员说着,就看着外头。
外头聂工双手插兜,扬头看着天,也不知道在看啥。
“当然要啊,怎么能不要”陈丽娜说着就把钱掏出来了,赶忙把聂工也喊进来了“快来扛米,你再晚点儿,人贺厂长就要来抢米啦。”
聂工笑着给几个售货员道谢,准备要拎米,售货员都争着要跟他握个手。
“咱们抢米的时候,高区长都来排队呢,从来没见聂工来过,聂工,你们这样的工程师,是不是不吃饭呀。”一个售货员笑着说。
另一个说“我也觉得聂工不吃饭,不止不吃饭,他大概从来不晒太阳吧,整个矿区的男人,就属他最白了。”不止白,还斯文帅气呢。
“平常我来,她们有好东西也不给我,要瞒着的,看来以后我要逛街,得要带着你呢,老聂同志。”
陈丽娜明白了,售货员们是为了见聂工一面,才特地把贺兰山的米给了她的呀,气忿。
听说矿区丢了一个外国人,武装部都出动了,荷枪实弹的满大街巡查了。
且说矿区中学,现在还是特土的一只铁铃铛,摇上一摇,就放学了。
“甜甜,要不要一起走,我妈今天也在矿区呀。”二蛋直接就是跟着老师的脚后跟儿窜起来的,就把陈甜甜给堵住了。
“聂卫国,甜甜今天和我一起回,你们兄弟就不要理她啦。”刘小红说。
聂卫民收整了书,也围到陈甜甜跟前儿了“妹子,你最近咋了呀,为啥自打我们回来,你就不跟我们一起走了”
“我不舒服。”甜甜最近瘦了挺多,小脸儿挺苍白的,拉着刘小红的手就说“小红姐姐,我们走吧,我坐你家的拖拉机。”
王红兵几乎每天都要给矿区送菜,所以刘小红他是每天必接的。就是辛苦了点儿。
“甜甜,肚子还疼吗”出了学校,刘小红就问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