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一路策马从西向北绕了几千里,一路也不过拿着一百两银子而已。
在红陈寺事发之前,张君最后一次去找待月的时候,为了迷惑在外偷听的金满堂,也是为了迷惑待月,便拿出那叠画着首饰形样的宣纸,并一千二百两银子一并交给待月,托她去秦州城打首饰。谁知他盗玺之后仓惶离开,那首饰就一直在待月处放着,而金满堂为了离间如玉的心,才会谎称首饰是张君打给琼楼里的姑娘们的。
张君那地方此时阵阵撕扯着疼,也还坚持着解释道:“那明明是我打给你的,什么叫给窑姐儿的?”
如玉犹还不信,怒冲冲躲在门上望着张君,看了半天见他依旧还是斗大的汗珠往下滚着,不得已又自盆架上取下帕子凑过去要替他擦。一边问道:“果真踢疼你了?”
张君仰头一声长叹,顺势躺倒在了炕上道:“只怕我这个人是废了,你可知道,你方才踢的是男子们的软肋,就算最阴毒的人,也不肯攻男子这一处,就因男子坏了这一处,一生不能行人事,不但断子绝孙,这个人也要废了?”
如玉跪在炕头不停替张君擦着,以为自己真的踢废了张君,弹着舌头连连问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我即刻请个郎中来?”
张君又往上蹭了蹭,她这小炕上铺的绵软舒适,比床更宽,没有那恼人的炕腥气,睡起来倒是极舒服。他苦着脸道:“废就废了吧,反正你也已经找好了奸夫,下半辈子是不指望我了。”
如玉自来也是村妇们的言传身教,知道这一招防男人最管用。但张君千里路上行来,若真叫她给踢废了,却也是她一生的罪过。为了这个,她也不再追问那首饰的事情,一边替张君擦着汗一边耐心解释道:“我何曾想过要找奸夫?是沈大哥在坟地里听岔了话儿,以为我想嫁他,实则我只是……”
“坟地里还有一回,赵如玉,你倒脸大,坟地里都敢滚!”张君气的哇哇大叫,脸红脖子粗,脸上汗珠儿雨一样往下滚着。
如玉越描越黑,气的一个帕子甩到了张君脸上,大声道:“不过是坟地里见了一回而已,我是因为帮你盗了他的玉玺心中愧罪,想补偿他。若我与他有了私情,天打雷劈!”
张君揭掉帕子丢远,缓缓伸直了腿懒洋洋躺平,总算占稳了这张炕:“帮我盗了沈归的玺,你就要以肉为偿?如玉,你可知当时我在做甚?”
如玉见他忽而平静了下来,自己也怔了一怔,不由低了声儿问道:“做甚?”
张君道:“我在金国与咱大历的边境上,几天几夜未曾吃过一口饭,马跑死了,自己口干舌燥一步步翻长城,那山高耸着,一重又一重,每一步,我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再多走一步,我觉得那都是最后一步,可我还是得不停的跑,概因我知道你在等我,我每停一步,就离自己的承诺更远一点。如玉,我是为了你而拼着命跑的!”
他还不能深爱上这乡村小妇人,可君子一诺千金,他走的时候造成那么大的混乱,只留她一人收拾残局,无论瑞王的人还是金满堂抓住她逼问他的去处,她都难逃受辱或者一死。所以他才能忍得了那么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放沈归走。
因为无力爱上她,所以给她怜悯和宽容,大约他的心如今就是这样。
若张君果真装起可怜来,那双桃花眼里的忧郁与深情便能叫但凡见过的小姑娘都如痴如狂。如玉当然也不例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