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你防不胜防要受母亲的羞辱,要叫她赶出去。你以为到时候张君会帮你?你可曾见过他在他娘面前那懦弱无能,时时叫她打却不敢还手的样子……”
仍还是当初在陈家村,如玉对付张君那一顶。一膝顶到张诚的大腿根儿,用的劲儿,当然比对付张君时多了不知多少倍。
张诚的声音忽而拉长,怪异,捂着肚子头抵着墙,喘个不停。
如玉一把拉开门,张君恰就在门上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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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时候,竹外轩中。秋迎沏好了茶,摆好了月饼,拿只四方盘子端着,到主屋窗外一瞧,二少爷提笔,正在案后写着什么。
要文能文,要武能武,这二少爷锋眉轻拧,秀眉微垂,脸儿白净似玉,气质内敛本本分分,到了闺房里,又像个赖皮孩子一样无所不至,弄的二少奶奶整夜伢伢乱哼,光听声儿就不蜜还甜了。
隔墙听了多少回,每每二少奶奶说够了够了,我当不得了,这二少爷还要胡闹,这时候丫头们还不顶上去,更待何时?
秋迎心说来此一个月,可算叫我碰着巧宗儿了。她是个丫头,容貌生的好,被买进府里来,自然跟那些家生的不一样,规规矩矩要等着配个丈夫。她的心思是,我待主母好,服侍她尽心尽力,主母自然也得照应我一下。
所以如玉为中秋宴忙碌,见她脚小走不得路,放她在院子里呆着时,她便认为这是如玉要给她机会。眼瞅着张君在书房里安安静静,总算脸色不是往日那般吓人,掩唇笑得一笑,捧着盘子进去了。
“二少爷!”秋迎轻轻唤了一声,将茶盘摆在窗边小几上,捧起茶杯就递了过去。
张君在写折子,要呈御的那种,最细的洒金纸,一笔不能差。这是皇帝昨夜特意安排的差事,要他们三个翰林学士,趁中秋休沐各写一封关于大历与北边诸国如何结盟,如何抗金的奏疏上来。
文泛之与廖奇龙只是陪笔。张登为太尉,张震为武德将军,张君这一份,才是最重要的。也许皇帝叫瑞王赵荡那连合四国灭金的提议惑起心思,想要进一步论证事实的可能性。
张君心里有自己的想法,认为目前并不是结盟的最佳时机,又按题必得写出一份奏疏来。这奏疏写的,便是明面上表示赞同,但却要将连合四国灭金目前的不可能性完完全全写出来,叫皇帝一看便能放弃这种想法。
西辽如今最主强盛,能号令北方诸国。但西辽与金国土地并不接壤,也未受过金的直接危害,他们开疆阔土,是要往叶迷离以西的天山北麓,那里疆土更辽阔,有大片的好牧场。若要想西辽与金对抗,仍还要等待时机。
他写的出神,所以并没有听到秋迎的叫声。
秋迎端着茶杯好没意思,见张君抽闲左手取捉墨条,快手一抢,碰的张君一歪,一笔便写乱了。他立刻啪一声拍了笔,双手支案,盯着那张洒金纸。
秋迎也是吓得一跳。以张仕的脾气来渡,怕张君要踹自己,扑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嘤嘤哭了起来:“二少爷,奴婢罪该万死,任凭您责罚!”
张君仍还那么站着,盯着那份折子。忽而拍手在折子上,揉起它团成一团,扔到了桌子上,闭眼坐到身后太师椅中,轻揉眉心。当年大历与金海上之盟灭契丹,是尝到过甜头的,所以皇帝才会在听到可以联合西辽,以及花剌、西夏与土蕃时,表现的非常感兴趣。
赵荡收了如玉的法典和青铜大玺,到如今却迟迟不向皇帝奏明二妮才是公主,证明他就没有断过要从他手里夺走如玉的念头。他应该是在等个时机,那么,他究竟是在等什么样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