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心口却是割裂的疼。
他并没有太多的惊愕,好像潜意识中就是知道陆展星已经死了,好像很多很多年以前,他已经经历过这样的离别与痛楚。
但他没有料到这块血肉纠结的旧伤疤会被墨熄重新挖出来而后毫不留情地撕裂刺穿——他蓦地低下头,眼前有些模糊了。
墨熄倏地回过脸来,咬牙道:“你哭什么?”
“我……不知道……”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要再为他难过?”墨熄的胸腔里血流翻涌,他仍压制着自己,但眼眶已泛起了血丝,“顾茫,你他妈的,疯了吧。”
顾茫只抱着头,喃喃道:“你不懂的。你不懂的……”
“我不懂什么?!”顾茫这种本能的袒护让墨熄心口一窒,蓦地震怒了,他哗地扫翻了床几上的碗盏,碎瓷乒乒乓乓砸了满地。
墨熄倏地起身,提着顾茫的发髻,强迫他抬头一转也不能转地看着自己。
“你知道陆展星是什么东西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废物吗?!”
“……”
“是,他是你的兄弟。”墨熄的目光几乎要这样探下去,将顾茫的心肝肠肺尽数掏出,揉碎在自己掌心里,不让他再为旁人难过。
他那么恨,那么渴,那么无所适从。
以至于他的手都有些抖了,墨熄低怒道:“可也就是你的这个好兄弟,是他当年在沙场上一时冲动斩了来使,是他酿成大祸点燃了其余中立两国的愤恨,是他把祸水东引让重华当年腹背受敌多少人无辜受累身死!!”
“这些你都想不起来了是吧?好!我来提醒你!我告诉你!!”
“你的!我的!!我们的袍泽因为他的意气陷入重围!重华百万臣民为了他的愤怒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你的兄弟!!都是你惯的!你护啊!!!”
墨熄积压了那么多年的怒火一夕尽燃,那怒焰几乎要将顾茫烧穿。
“什么兄弟……为了一时痛快,不顾你的命令斩杀了谈判的使臣,这是兄弟?!!把你往火坑里退让你内外交困,这是兄弟?!!你一辈子的夙愿就是想要奴隶也能出头也能建功立业你努力了那么久,风里来雨里去,生死徘徊,他一个冲动就把你的努力全部葬送,这他妈的是什么兄弟?!!”
墨熄说着,手上青筋暴突,脸庞也激着血气,脖颈的血管突突直跳着。
他抵着顾茫的眼睛,他死死地盯住他,把奔流的仇恨与不甘都倾泻于他——墨熄怒喝道:“顾茫,你给我记清楚了,没有他这个孽畜当年什么事都他妈的不会发生!士族不会抓到把柄鼓动唇舌,君上不会有机会削你的权!那么多无辜的修士……百姓……都他妈的不会死!!你也不会……你也不会……”
他喘息着,陡地说不下去了。
他慢慢地松开捏着顾茫的手,眼中既是滔天恨火,又是无尽汪泽。他转开脸,迅速抹了眼前的湿润。
喉咙里的苦,把剩下的句子都堵住了。
这些年,熬的太苦,忍得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如果没有陆展星。
你也不会,被逼得走投无路。
不会投敌燎国,献躯魔道。
我们也不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就这样了……你还忘不掉他。你还当他是兄弟。”墨熄脸上一层薄薄的嘲讽,把那些悲伤都覆压下去。他低喃道:“你还不让我骂他。”
“行,我知道了。”墨熄垂落睫帘,轻轻嗤笑着,“过去,现在,以后,无论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