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告退, ”赵世成深吸一口气,低头抱拳。他闻得到一阵幽幽暗香若隐若现, 并非是墙角凌寒而开的白梅,而是湖阳县主身上的醉人女儿香。如斯美人, 让她又何妨。
顾容安冷冷注视着赵世成转身离去, 泄恨地挥了一下鞭子,回了房里,坐在罗汉榻上不发一言。
却说赵世成带着人出了湖阳县主的禅院, 他的副使就不平道,“大哥,湖阳县主也未免太不把我们巡检司放在眼里了。”
“六品巡城小吏, 如何叫县主放在眼里。”赵世成并没有动怒, 反而拍了拍副使的肩膀, “你今日冲动了。”
“属下”副使脸色一变,惶恐垂头。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巡检司负责晋阳城巡防治安,官职虽小,实权却不少,各处却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的。
“下回莫要如此了,县主在晋王府的地位,你并非不知。”赵世成恍如没有看到副使不服气的眼神,平淡道。
“可,四郎君交代的事。”副使犹疑道,“那匹马既然在县主那里,会不会人也藏在县主那里”
四郎君不过是一介小儿,真正在背后发号施令的其实是东乡公世子,他们何必费心费力讨不了好,反而去得罪湖阳县主。是以赵世成吩咐道,“留几个兄弟在寺外盯梢也就是了,那匹马也不一定是四郎君要找的。”
也不知朱常洵要找的人是什么身份,盗马贼,这个理由也就哄哄副使这样的蠢货罢了。
赵世成回望雪中宁静的禅院一眼,毫不留恋地大步而去。
“巡检司的人都走了,”莲蕊回来低声禀告。她察觉县主的心情不大好,龚妈妈和五七两位姐姐都站着不说话,也就小心起来,她本想说那个赵正使离去前回头看了诸相院一眼,见此情景也就按下了话头,没必要说出来惹得县主心烦。
珍珠挥挥手,让莲蕊下去,温声对顾容安道,“县主为这等人生气可不值当。”
“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亏我还以为真是拿着王爷手令呢。”阿七脆声道,“四郎君小孩子胡闹,也就这等子小人陪着他玩了。”
“谨言,四郎君也是你可以议论的”阿五皱眉扯了阿七一把,四郎君年纪再小也是县主长辈,这话虽是她们这些奴婢说的,传出去可就成了县主的不是了。
阿七嘟了嘟嘴,倒真的闭嘴不说话了。
可惜她们猜来猜去,哪猜得到顾容安心情不好,全是因为见了那个看起来谦逊有礼的巡检司正使。
顾容安心情无法平静,她怎么也没想到,上辈子的仇人竟然曾经是晋地的官员。
上辈子她知道有赵世成这个人的时候,还是刘裕招赵世成饮酒,她刚巧在。后来赵世成渐渐位高权重,她才是在宫宴上常常见到谦逊低调的赵大将军了。呵呵,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赵将军最后能把持朝政,欺压幼主呢。
也不知她的孩儿,最后怎样了。主弱臣强,最好不过是禅位让贤,得一个安乐侯爵,安静度日罢了。
顾容安沉沉地叹气,“你们出去吧,我自已一个人坐会儿。”
珍珠她们对视一眼,想不明白县主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只得答应一声,缓步出去,又听顾容安扬声交代,“让人照看一下那匹黑马,可别叫人偷了。”
“县主放心,”阿七立刻答应道,既然县主这么重视黑马,她可得看好了,尤其莫要让它惹恼